“司礼监掌印太监汪瓒。”
司礼监汪瓒,和北镇抚司陆番一样都是直属于皇帝的妖刀,只不过相比于陆番的凶名在外,汪瓒的名声稍微要好上一钱银子,只不过在这官场上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一般黑的乌鸦,然而褚唯扬若当真担了钦差之职,还是跟汪瓒一同出巡,其中的意味却完全不同了。
相比于陆番的冷厉阴鸷,汪瓒此人可老奸巨猾得多,褚唯扬和他一同出巡,那必定要相互掣肘,行事之时二人也是一损俱损,即便是为了自己,汪瓒也绝不会让褚唯扬触碰到皇帝的利益,只要保证了这一点,基本等同于给了褚唯扬一份免死牌。
也正是因为这个,即便褚唯扬和汪瓒多有不和,但褚弼之在听说了这个消息时却仍是松了一口气。
褚子桑暗中点头,这消息倒是和自己得到的差不多,便道:“世人皆知汪大人乃是皇上的亲信,让他和父亲一起出巡,也是皇上对天下人的态度了。父亲要顾忌皇上对天下人的这个交代,即便是有意见不和之处也不会一意孤行,与他同行,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的确如此,满朝上下,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了。”褚弼之放松了神情,感慨道:“绎莲此次当真是费心了。”
听这话音,褚子桑略皱了一下眉头,试探道:“世子爷?”
“是啊,若非是他,此次父亲若是单独出巡,可指不定是福是祸。”说着褚弼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也能猜得到嘉靖王府定是为此出了不少力的,能说服皇上将汪瓒派出去,这可不那么容易。”
话说到这里褚子桑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疑虑,褚弼之并非是爱多想之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这样一个恩情扣在舒停云身上,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必定是有人暗示了些什么,然而舒停云本就与褚弼之交好,他这样引导又有什么意义?
更重要的是,褚子桑清楚无比,汪瓒此次是主动要求替皇上分忧的,那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能主动做出这样的决定,究其原因还在于几个月前冯忠下马一事。
苏世当时的布局巧妙,拉下了冯忠不说,祸水东引嫁祸给了苏意,奈何皇帝过于偏袒四皇子,汪瓒即便是对他怀恨在心,几个月来苏意多次惹事却都没有机会,而如今杨雄作为苏意手下的人,即便前一段时间已经被视为弃子,但这桩贪墨案里暂时还埋藏在地下的部分显然是与四皇子一脉息息相关,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出,舒停云白捡了一个便宜,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褚弼之,他想做什么?
褚弼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见褚子桑眉头紧锁,说道:“方才你不是去成王府了么?成王殿下没告诉你这些事情?”
褚子桑从未明说过自和苏世的关系,即便是褚弼之作为少数能猜出一二的人也并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亲密还是生疏,所以才有如今这一问。
可褚子桑看了他一眼,只是说道:“没,殿下入宫去了我没碰上他,这不是一直没得到消息就回来了。”
褚弼之倒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只是感慨道:“咱们家在朝中并无交好的世家,若非是绎莲,你我现在还在瞎担心呢。”
褚家的插曲在这一局大棋里并未掀起什么波浪,不过是兄弟间一场短短的对话,自然很快便湮灭在了寒冬冷风之中。
舒湄回到悠同殿后,做了一下表面功夫将悠同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认识了一番,这才知道苏世口中的霜石乃是个红脸小太监,她并没说什么,随手打赏了众人一番这才回屋休息,这个时候平儿已经回来了,见到舒湄便道:“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方才四小姐的脸色那么难看,您没见着可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