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天长(1 / 2)

几年不见,燕云风采依旧,远远瞅见了解萦,她大呼小叫飞奔而至,对着小少妇解萦长吁短叹半天,方被解萦拉回卧房。

君不封看着被丢在正厅的林声竹,徒余叹息。

和解萦在宅院门前等候许久,待燕云和林声竹进了城镇,君不封便眼尖地捕捉到他二人的身影。燕云一身花花绿绿,典型的苗疆女子打扮,看得他眼睛发疼,林声竹则着了一身普普通通的道士服,紧跟在燕云身后。看林声竹脸上依赖的神情,根本不像与燕云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反是一副小情郎黏情人的痴劲儿。燕云一溜小跑,他也跟得跌跌撞撞,到了解家门前累的直喘气。这时他的身上已经全然不见几年前的宗师气派,倒有种莫名的邋遢气息挥之不去,平复呼吸的林声竹眼睛迟钝地扫着四周的情况,扫到君不封时瞪大了眼睛,两人互相瞪了半天,林声竹眨眨眼,没事人似的转过头,又转去观察别处了。

在燕云到访之前,解萦开诚布公,斟酌着同他谈了老友的处境。君不封一早知道解萦和燕云都不是好人,但当初毕竟是林声竹不义在先,和他分道扬镳后,君不封钻进了一个名叫解萦的谜团,天天想着怎么解谜,还真没怎么想过这位老友。听解萦同他有保留的介绍林声竹的下落,君不封心中甚不是滋味。解萦知道大哥好心肠,一面心里讥讽他全然忘了当初对方对自己的全力抹杀,又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说大哥最是善良。想到行将朽木的林声竹,解萦心里毫无波动。

君不封实在是看林声竹难受,拉着这块发呆的木头坐好,他为老友倒了一杯热水,又扒了两个大橘子。林声竹捧着橘子,眼睛朝他眨了眨,突然流露出一点年轻的喜气,“不封?”

“你还认得我?”

林声竹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一脸为难地开了口:“怎么搞的,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老了?”

君不封哭笑不得,只得顺着他的话茬,“练功练岔了。”

林声竹扒着橘子往嘴里塞,“早说让你和我多学学认字,又不笨。你看现在,瞎练,出问题了吧。”

林声竹的半边面孔因为当时受伤一直带着面具,裸露在外的面孔上,神情却不似自己熟悉多年的稳重老成。他的语气始终有着淡淡的嘲讽,君不封听他含含混混地数落自己,愈发恍惚起来,仿佛回到少年的彼此初初相遇,他是流浪街头的小乞丐,他是道心不稳的小道士。

“刚才和茹心在一起的小姑娘是谁啊,以前没见过。”林声竹的手自然地伸向了桌上摆的瓜子。

“茹心……她……”顺着林声竹的眼神回头望去,恰是卧房的方向,意识到“茹心”真身为谁,君不封立刻明了先前看他二人在路上的违和感,不由神情一黯。将果盘往林声竹身前一推,他勉强对林声竹挤出一抹笑,“那个女孩是我娘子。”

“你这个傻大个什么时候成的亲?好啊你,成亲都不告诉我们俩!”林声竹顺势给了他胸口一拳,“过分了啊,还讲不讲兄弟情谊了。”君不封被他带的,也恢复了一点年轻时的野腔野调。他大喇喇地摊开手,一副认命的姿态,“没办法嘛,老成这个样子,到哪儿被哪儿嫌弃,好不容易有人要了,这不上赶着就在一起了?再者说,我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你们请过来了,好饭不怕晚。”

“算你有良心。”林声竹吃完了手里的大橘子,又狠抓了一大把瓜子,把瓜子揣进衣兜,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另一个橘子。君不封印象中的老友可不似这般馋嘴,哭笑不得把橘子递给他,林声竹蹭的窜起身,蹒跚着向卧房走去,嘴里不住嘀咕:“这个好吃,我给茹心也拿一个。”

君不封嘴里发苦,随手拿了一只大梨吭吭啃着,眼前走马灯似的想起他和两个友人的过往,原地长吁短叹了半天,大梨也味同嚼蜡。忽听得卧房有声响,心中大骇,不假思索一句“阿萦”喊了出去,丢到梨核,他慌忙赶去卧房。

解萦好端端地在床上坐着,被大哥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君不封冲进屋,看解萦并无大碍,才腾出心思留意屋里的变化,登时黑了脸。

燕云坐在夫妇习惯夜话的桌前,对面跪着林声竹。

林声竹裸露在外的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整个人也恢复了来时的状态,还是那副迷茫的神情,眼里看不到灵魂。

君不封和燕云接触不多,在她来之前也被解萦特意叮嘱不要闹事,可燕云来了这么一出,他当即来了火气,“他只是来给你送橘子吃,你打他干什么!”

燕云根本不理睬君不封的斥责,眼睛滴溜溜看着解萦。

“大哥,别冲动。”解萦一脸温和。

君不封还是忿忿不平,燕云瞥了他一眼,笑着张开口:“妹子,先前你拐了大个儿,我总觉得你们成不了好姻缘,可没想到现在你们竟会成婚。你毕竟是我认的妹妹,相识一场,若没有从我这儿继承一些衣钵,我可是要难过的。”

燕云这一番话腻得可怕,君不封总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解萦幽幽盯了她许久,像是做了什么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大哥,跪下。”

“阿萦?”君不封诧异地看着解萦,以为自己适才听到的是幻觉。

“跪好,脱掉你的衣服……露,露出上身就够了。”

“不,我要全看。”燕云适时补了一句,君不封剜了她一眼,仍是急切看着解萦。

“听话,大哥。”

解萦的神色平静,语句简单却传递了不容拒绝的力道,成亲的这几个月,他们琴瑟和谐,水乳交融。身边若没外人,解萦的哪个命令他不是高高兴兴的应允,可这次偏偏是在苗疆魔女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面前,虽然不甚明白丫头此举意欲何为,但他不会抗拒解萦的任何命令。虽然脱衣迟缓,他仍然赤着身体,本本分分跪在自己的妻子面前。

一直蜷在棉被里的解萦伸出光裸的右脚,抬了抬他的下巴,十分满意他的听话。

君不封呼吸紧蹙,一下忘记了他们夫妻的卧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身后女子的柔媚笑声,才堪堪把他唤回来。

“还以为你是个正经的傻子,没想到也是个道貌岸然为老不尊的家伙。”

君不封腾得红了脸,忍不住转过头瞪了燕云一眼,却说不出任何反驳。

早在迎接燕云他二人之前,解萦就笑嘻嘻地在他体内塞了一个从晏宁那头弄来的玩具。先前晏宁神神秘秘地宣称自己手里有不少好东西,第二天造访索性直接越过君不封来见解萦,解萦云山雾罩地打开了百宝箱,欣喜若狂。君不封来迟一步,看见满面红光的解萦,恨不能越俎代庖当场退货,然而碍于小丫头的威严,他只得眼睁睁看着解萦身子一扭,欢天喜地地将小宝箱锁进衣柜。百宝箱落了她的手,道具都上了君不封的身,叫苦不迭的君不封为此私底下没少痛揍晏宁。今儿是客人造访,小丫头片子已经足够收敛,只在他体内塞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红木塞,哪想现在竟然成了燕云嘲笑自己的借口。

他在解萦面前,怎么放浪形骸都不为过,但被别的女人说,他能咬她。

燕云很明显感受到君不封的敌意,哪怕对方赤裸着身体背对自己,紧绷的肌理依然向她散发着“不欢迎她”的讯号。

解萦摸摸君不封的耳垂,示意他无需对燕云如此提防。燕云笑着走到解萦床前,像模像样打量了君不封一番,又看了看他身下沉睡的欲望,脸上笑意浓重,“是个好大个。”

君不封总觉得这狐狸似的女人没少在小丫头面前编排自己,心中不由警铃大作。没等解萦吩咐,他本能把解萦往自己身边带。虽然跪在地上,双目却如刀,快要扎进对面的人身体去。

解萦看着大哥此刻如临大敌的神情,心里一柔,忍不住含住他的耳垂,舌尖舔弄他的耳廓。君不封被解萦这一刺激,分身渐渐勃起,恰被燕云看个正着,然而饶是如此,他仍是眉头紧蹙,对燕云满是警惕。

解萦和燕云对视,不由笑了起来。

从君不封手里抢走解萦,燕云亲切地和解萦贴贴脸,柔柔握紧她的手,眼里似有波纹闪动,“妹子,恭喜你。”

解萦也笑起来,眼里同样溢满泪水。

君不封懵然地望着她俩,虽然不甚清楚两人在私下的交际,心里的戒备反而暂时放了下来,解萦的左脚此刻灵巧地勾了勾他的屁股,“大哥,给燕姐姐看看这几天我们训练的成果,好不好?”

“阿萦,这……”

“好不好嘛。”

解萦一冲他撒娇,他的心顿时软的不知东南西北,解萦此时又靠近他,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想给燕姐姐看看,我的大哥到底是多么优秀,多么疼我,敬我,爱我。这样,她就会彻底放心啦。”

解萦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燕云是解萦完全脱离自己后结识的好友,算是她真正的“娘家人”,先前的一番诡异命令在此刻也得到了解答,燕云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替解萦“验货”。虽然让这个女人看遍了自己的身体觉得害臊,但换个角度,也是一种证明。横竖他是丫头的丈夫,太过小气,折的也是小丫头的面子。

君不封一咬牙,保持着犬行的姿势,在两个女人含义不同的眼神里,缓缓前行。

这时燕云命令道:“爬到林声竹身边,用嘴解开他的衣服。”

君不封这次没有停下动作回头瞪她,而是专心听从她的吩咐。

林声竹始终保持着君不封进门前跪在原地的状态,眼神木然,面前叁个人的一切表演,他都视而不见。老友到了身前,伏着身子咬着他的腰带,他只是眨眨眼,便不再有任何表示。君不封心里奇怪林声竹的状态,也不怠慢燕云的吩咐,待到费尽周折,渐渐用嘴拨开了林声竹的衣物,才发现里面的玄机——林声竹这一路,是被捆着来的!什么时候捆的,捆了多久,君不封都不清楚,只见质地柔韧的红绳紧紧勒着皮肉,间或显出青紫的勒痕,他的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君不封心里总有个错觉,他落在解萦手里,已经足够惨了,老友境遇再糟糕,也不会沦落到他这种情况。他与解萦之间横亘着爱恨这条大河,可他也忘了,燕云对林声竹,只有恨。

林声竹被戳穿了琵琶骨,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锁链穿体的状态,胸前的凸起则分别穿了两个铜环,小腹与他一样剃净了毛发,只是与他干净平坦的小腹不同,林声竹的小腹有明显烙印痕迹,烙印的样式君不封很熟悉,是七秀的门徽。老友分身的惨状最让君不封胆战心惊,龟头上穿了两个与乳头上相似的铜环不说,柱身也被红绳紧缚,道士袍宽松,看不出林声竹身体的变化,谁又能想到,他竟一直保持着勃起的状态。

君不封一下红了眼眶,恶狠狠剜着燕云,燕云摆摆手,根本不看他,探头和解萦说了几句说,解萦眉头微皱,笑着摇摇头,燕云见她如此,苦笑着打圆场:“行了,屋子里也不暖和,傻大个也别和道长在这儿干冻着了,起来吧。”

君不封扶着林声竹起身,略一思索,用内力震断了束缚老友的绳索,替他穿好衣物后才不忙不迭捡起自己的衣物,把林声竹这厢安顿好,他大步流星走到一直看戏的解萦身边,死死揽进自己怀里,俨然一副保护神的架势。燕云看君不封还是一脸戒备,翻了一个白眼走出卧房。君不封见状,略一揣度,低下头问了解萦几句话。

果不其然,那个魔女果然起了要一并玩弄他们两个男人的心思,倒是解萦心里有计较,燕云也不能真为难她,就此收手。想到以前的解萦怕是巴不得看他和林声竹“同台竞技”,现在懂得霸占他全部身心的小丫头让他心里一柔,他蹲下身,和小丫头细细吻了一阵,待解萦取出他体内的木塞,他方才走出屋外去找燕云。

屋里只剩下解萦和林声竹两个人。蛊毒虽然发作的缓慢,已经影响了解萦的日常起居作息。她总是感觉疲累,多数时间都赖在床上调养身体。解萦虽然算不上活泼好动,好歹长年累月混迹野外,这一病,虽然天天有大哥陪伴,到底是寂寞,难得来了人看她,还是曾经一度视同仇雠的林声竹,就中滋味难以言说。两脚蹬进了大哥夜里纳了好些天的加厚版绣花鞋,解萦坐到了林声竹身旁,扯开了他半边衣襟,研究燕云在他胸前的杰作,脑海里又涌起了想给大哥的穿环的冲动,但冲动仅是一闪而过,她继续毫无感情地审视着林声竹。

林声竹呆坐着任她揉搓,眼睛先是呆滞地四处扫,后来渐渐汇聚到了一处,他狐疑地盯着两眼放光的解萦,本来混沌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不多时,解萦只听得对面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