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有所企图。
解萦这样想着,将理智尽数抛在脑后,推倒了眼前病容满面的憔悴男人。
她知道他在生病,在发烧,自己应该强行按着他逼迫他休息,但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的邀请?狡猾如他,当然知晓她的唯一弱点——她根本无从抵抗他的诱惑。
解萦由着心意,在君不封清癯的身体上放肆撕咬,留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印记。
稍微平静一点,她不慌不忙拿来一直放在床头的玉势,拍了拍他的脸。
君不封顺从地含住玉势,右手从分身上不断吐露的汁液上抹了一把后就自觉摸向后穴,熟练地做起扩张。往日这种举动多半是在解萦的强迫下勉强为之,往往能让她生出几分羞辱的快感。今次看他主动,解萦面红耳赤,不自觉地悄悄往下咽了咽口水。
玉势在口腔温热地包裹下渐渐变得透明,解萦见时机成熟,示意他为自己带好玉势,然后顶开他的双腿,朝着已经熟络到不能再熟络的甬道前进。
进入他的那一刻,解萦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震颤。在此过程中,他始终紧闭着双眼,空闲下来的两手在此刻轻轻揽住了她的背。
也许过往的交欢一直是强迫,他的双手总被紧缚,她从未在他身上收到过一丝一毫对她的举动的接纳,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有所回应。
他轻柔而坚定地拥住她,容许一个小小的她在他身上肆意开垦肆意作乱。
仿佛迎头灌下一壶烈酒,又犹如一人孤身在雪夜行走,解萦鼻头泛酸,眼睛发疼发紧,心头却有一股火在烧。一团突如其来的雾气阻隔了她对大哥的凝视,只能看着自己身下轻喘的朦胧的影。内心久违的又惶恐又甜蜜,她放弃了平素对他身体的噬咬,改成了细碎的亲吻。她吻他瘦削的脸颊,嶙峋的锁骨,也吻他小巧的耳垂,饱满的胸口。
君不封被她突如其来的温和弄得十分情动,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素来克制的喘息也带了隐约的哭腔,她的姓名在他呼唤下变得支离破碎,解萦头晕目眩地看着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扩散,整个人被他一点一点,如同深海溺毙般,完全容纳进他的怀抱。
明明是自己在侵犯他掠夺他,解萦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箍得丧失了主权。他的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的周身骨头揉碎,他们终将融为一体。
她停了动作,头枕在他的胸膛,平缓有力的心跳声随着细微的喘息声蔓延进她的心房,心满意足之余,解萦小小地打了一个寒噤。
一度他们之间的情爱只剩他已经不知羞耻的扩张以及她例行公事的进入,她总讥讽他操起来像具枯朽的尸体。可今天,她想吻他的唇。
从意识到君不封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自己后,她就放弃了亲吻他。她严防死守,想要克制住自己对他澎湃汹涌的爱意,接吻是令她被打回原形的缺口之一,所以她只能忍住自己的欲望,恪守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禁线。
君不封双眸紧闭,看不见她脸上的纠结。寒噤之后,解萦从情欲之海中稍微清醒一点,她抑制着心中的汹涌澎湃,挣脱了他对她的拥抱,切换回平素对他的狂暴。在歇斯底里的挺进之中,解萦逼迫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想起他的逃离,他的欺骗,他的背叛。
只有这样,她才能贯彻由始至终的冷酷。
想到他每次对自己态度好转的终局,这次他突然的柔软,一定是为了从她这里获得某种需求。因为只有在为了达成目标时,他才能勉强按捺下对她的怨与恨。
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含住他的喉结,无声的问他。
是又想逃了?
她已经将一切逼进一条绝路,他们的关系不存在破冰的可能。对他心存期冀,他只会在自己毫无防备的自己心头送上一把刀。
解萦悲哀地吻了吻他紧闭的双眸,也难过自己已经全然丧失了对他的信任。
她较以往更为专注和卖力地操他,扳过他的身体,不知疲倦地在他被自己操到熟稔的身体上冲锋再冲锋,君不封在她的冲撞之下,身体不断痉挛,他痛苦地抓紧床下铺着的稻草,颤声向她低声求饶。
“解萦,别这样……”
别这样?到底是什么样?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在大开大阖地干他,他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解萦并不想听从他的哀求,从身后狠狠咬住他的后颈。
君不封吃痛,囫囵的话语成了琐碎的呜咽,他依然在她身下做着徒劳的挣扎,最后力气逐渐懈下来——在解萦蛮横粗暴的冲撞下,虚弱的他身体一软,竟被她顶得晕死过去。
解萦大口喘着气,恢复平静之后,将他被凌虐的身体放平,重新盖好被褥。
拨开面颊上他被冷汗浸湿的发,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在他干涸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敢流露出自己的一点真心。
也许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真的是一个对她爱恋的许可,也许他真的在向她隐蔽地示爱。可这又如何呢?这只是万千可能的一种,她不可能为一种几近梦想的奢望而放弃她到手的一切,赌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心灵承受的疼痛也许并非她惧怕的真实理由,她怕的一直是引而不发的失去。侵占他的时间越久,这种担忧就越为明显,她可以接受他在她的折磨下日益枯萎,却不能忍受两人蜜里调油的相好一段时间后他再度拂袖而去。
而且,她对他这么坏,又怎么能承受他的好。
不论过往,单看今日。她明明知道她高烧未退,还忍心不顾他的身体情况,对他强行侮辱。
她的爱情已经成了一个死结。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虐待他,又因为虐待他而无法接受他的爱。
这天夜里他们搂抱在一起,君不封仍旧在昏迷,解萦在他怀里,悄无声息的哭了。
他的接受来得太迟太晚,而她无法回头。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她该怎样面对他?
君不封很意外醒来时解萦在他怀中沉睡。他们鲜少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解萦姣好的面容在他的面前无限放大,心中盘亘许久的五味杂陈被单纯的喜悦冲刷。那时她枕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却不知他也在悄悄感受她。
如鼓的节奏,砰砰砰砰。她掩藏起自己的一切真心,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又表露了她的真实情感。她一无所知,而他在沉默中,收获了只能由他一个人品鉴的快慰。
借着微光打量着自己的小姑娘,他小心翼翼吻了她的手背,然后自觉地,慢慢滑下床,一点一点挪回自己平素睡觉的地方。
支离破碎的好梦,毕竟是好梦。
梦已尽,他终究要回到寻常。
解萦在空空荡荡的床铺上摸索,试图寻找一点久违的温暖。半天摸索不到,她狐疑地睁开双眼。稻草有被人睡过的痕迹,而那人已经自觉地滚回地下。
睡前的不安消弭,他已经率先替她解了围,可以让她重归日常。
可昨夜他温柔地求欢,究竟是何目的。为何他又会突兀地睡在自己床头。
心沉似海地朝那个蜷缩身影走去,她需要他的解答。
搡了搡他的肩膀,睡得昏沉的君不封揉着头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她,笑容迷迷糊糊,带着点稚嫩的傻气,和解萦目睹年轻时他的笑容十分相似。
解萦见他笑,冷着的面孔有了松懈。她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烧还没有完全退掉,怎么就睡地上来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再者说,整个床就那么小一块地方,我块头大,来回翻身,也耽误你休息。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到这边……”被解萦一脸严厉地瞪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忐忑,说话也成了蚊子叫。
块头大这种说辞,是真的与如今的他无缘。君不封俨然成了一副轻飘飘的骨头架子,除了胸口和屁股勉强有一点肉,基本上瘦成了麻杆。解萦根本不接受他的解释,本来有些缓和的表情再度变得严峻。她不死心想要把他往床上搬。
骨瘦如柴的他被解萦轻易抱起,君不封只觉一切天旋地转,久违的善待让他快乐的忘乎所以,所以鬼迷心窍,傻傻地揽住了她。
解萦被他的亲密举动吓得僵在原地,回过神后,她惊恐地将他一把扔到地上。
君不封错愕地望着解萦。
解萦同样错愕自己的反应。
看着自己洁白的双手,她仿佛能看见过往残留在她手上,他的血迹。
他明明在她手下吃了这么多苦头,为什么还可以毫不犹豫地亲密揽住她?
如果不是有求于她,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突然温柔的转变。
“你突然对我这么殷勤,是不是,又想要跑了?还是,想要提什么新要求。”
“解萦……”
“从你发烧那天出现在我床边我就在疑惑,那天你醒来……表现的也很热情,今天又突然对我欲拒还迎……君不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怒气冲冲地拖拽着他,薅着他的长发,将他狠狠撞向墙壁。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倒是说啊!”
蹲下身看着满头鲜血的君不封,她的面容扭曲。
“是又想告诉我,你可以跟我好,赢得我的信任后,再次跑掉?是啊……你做的出来,你怎么会做不出来呢?你的承诺从来都是空谈。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和我好,你又想骗我!你又想骗我……”
她垂下头,无助地抱着双膝。
君不封伏在地上低喘了一阵,勉强撑起身体。
看着情绪完全崩溃的解萦,苦笑稍纵即逝。
他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解萦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血污的他冲她笑得一脸温柔,“你不喜欢大哥抱你,大哥以后就不这么做了。一切都是大哥的错,你不要生气。”
他朝着木桌爬过去,拿下上面空空如许的药碗,卖力地砸向地面。药碗应声而碎,他跪在碎片上,一下又一下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解萦被他的举动弄懵了。
她说不出制止的话语。因为此刻他所作的一切,与自己平常对待他的方式别无二致,只不过主动权在他。他替自己率先选好了惩罚,面不改色的实施一切,仿佛受难对象不是他。
可大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解萦习惯他死尸一般的隐忍,也猜想他有天或许会揭竿起义,但绝对不会是对于她一切暴行的承认和追随。这一切令她陌生。如果说这一切是讨好,他在她面前,甚至丧失了曾经令她不住品味的犹豫。
君不封对自己下手不遗余力,很快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头晕耳鸣。双膝同样汩汩流着血,但他已经不是很能感到疼。
解萦适才的反应,切实让他心里,密密麻麻的发疼了。
他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苟延残喘到现在,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听话,也在竭尽全力,营造出他以为她会喜欢的形象。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他是她完全的禁裔,在她面前毫无尊严,毫无威胁。他一直以为如此。
所以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记忆里活泼可人的小姑娘从此丧失了她的笑容。明明已经达成了一切心愿,她却渐渐形如朽木。
解萦鲜少在他面前情绪失控,适才的那一幕已经是他难得见到的大爆发。他自以为是的示弱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感受不到他的无害。在她心里,他是个口蜜腹剑心思诡谲残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混蛋,对她屡加背叛,玩弄她的感情与股掌之间,她自然没有办法信任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消除她的疑心,只能令她对他的戒备更上一层。维持他们关系最基本的信任消失殆尽。
一切因由都源于对他的不信任,因为不信任,所以患得患失,行事激进。
他的一切努力都比不过她对他的凭空猜想。
她最先对他说她爱他,想要他,也最先占有他,侮辱他。
可为什么,最先放弃的,也是她?
解萦心情复杂地旁观了半天,制止了君不封。
已经将自己打的心神恍惚的君不封伏在地上,喃喃自语,“惩罚我吧,解萦。”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
解萦的心在一寸一寸的钝痛,也许此时她应该停下来,紧紧抱住他。刚才是她情绪失控,他只是做了一个下意识的亲密举动,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她应该安抚他的情绪,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让他好好去休息。他很难得的对她自称大哥了,她也应该,偶然做回他的小丫头。
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解萦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念着这句话,逼迫自己回想曾经心软产生的后果,由他消失而产生的恐惧,她最惧怕,也一直努力的避免的恐惧。
一脚踩到他头上,她轻飘飘地应了声,“好。”
解萦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物什搬进了密室,君不封见她将那物什安放好,便朝着那方向一点一点爬去,所过之处,划出两道鲜明的血痕。
那物什仿似木马,上面有着狰狞的凸起,形状类似阳具。凸起的尺寸与解萦曾经用来折磨他的碗口粗的玉势相仿,他对这种严酷见怪不怪,由着解萦捆绑住他的双手,将他轻轻抱起,让他的后穴正对着阳具,直直坐了下去。
身体由于自身分量缘故而下落,后穴被阳具完全填满。
他忍住了疼痛的呜咽,不发一言。
木马随着他身体的重量来回摆动,狰狞的凸起不断摩挲着他的肠壁。他知道解萦在看着自己,所以强打精神,努力摆动腰肢,在木马上卖力起伏。
解萦静静看着他为她上演的独角戏,从熟悉的残虐中找到一点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不知机械地起伏了多少次,已经有些反应迟缓的君不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下体的狼藉,脸上笑容若有似无。
解萦清楚的看到有一滴泪,顺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流下来,最后湮没在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里。
她见他哭过很多次,并总是暗自享受他的哭泣。
她记得那时他因自己的背叛而武功全失的痛苦,也记得他抛却自尊舔舐米粥时的心碎,更忘不了他在第一次被自己强暴之后,面无表情的绝望。
她都记得,记得他的难堪,记得他的痛楚,记得她的兴奋。
现在看到他的哭泣,内心被硕大的虚无占据。她不兴奋,甚至能可以说感受到了几股可以称得上是钝痛的悲伤。
他以前从自己身边逃走是事实,回到她身边后,不曾对她有过丝毫龃龉,也是事实。他变得孱弱,衰老,看不出曾经的好皮相,只是一个单纯的落魄囚徒,不知终日依傍着什么而活。
她一直都知道她爱着的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热情赤诚,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好大侠,没有人比他更温柔,也没有人比他更善良。她为他安上无数由自己猜想的恶毒,也清楚的知道其实,他根本做不出来。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在给自己的脆弱找一个借口,为了维持而从事残忍,本末倒置。如果骤然停歇,他们会走向何方,她一无所知。
君不封被她从木马上放下来,已经身体瘫软得几乎无法行动。高烧去而复返,烧得他苦不堪言,眼前的解萦成了不断摇晃的影,他诚惶诚恐地问她能否原谅自己冒犯的过错,收获的都是沉默。
他需要一些行动来让她重拾对他的信任。
也许这样,她才会不掩饰真实的自己,重新变回自己心里那个爱笑好动的小姑娘。
药碗的碎片散落在身边,他随手拿起一片,对着自己的脚踝狠狠划去。
“大哥不会离开你的,大哥和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