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道,“我听陶姊姊说,是因为小陶将军急着要寻桓郎君,他们才会急着下山的。”
接着,她转向桓崇,一张小脸上现出无比担忧、无比愧疚的神情,“桓郎君,都怪无忧不好,在路上耽误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
说着,她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抬起头又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现下阿父来了,无忧便不再耽搁你了。桓郎君,你快去寻小陶将军吧!”
曹统见女儿似是落泪,亦跟着道,“如此,多谢子昂了!既然子昂还有事要做,吾便不多留你,还请待吾向小陶将军问好。”
桓崇叹为观止。
论能言善辩,曹家父女真是当仁不让。
从头到尾,这对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连给他插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便将他的去向安排得明明白白。
真是好的很。
桓崇微微扬唇,他最后向那小女娘瞄了一眼,随即对着曹统行过一礼,道,“既如此,崇便先行离开了。”
... ...
桓崇走了,无忧这才慢慢吁出一口气。
要唬住阿父,可不容易。所以,还是先把桓崇哄走才是正理。
好在阿父并无意深究,无忧又努力地撒了会儿娇,这才坐上了那顶小轿,一路上被人舒舒服服地抬了出去。
她受了伤,阿父阿母自然无心再多留恋,三人一行,正要返家,半途中,却遇上了带着宫人匆匆而来的司马衍。
... ...
无忧受了伤,又被他一个人甩到了山腰。
司马衍知道,这件事是想包也是包不住的,姑母嫉恶如仇,姑父心生七窍,与其欺瞒他们,不如从一开始便坦白到底。
思及此,司马衍微一咬唇,还是迎上前去,做出微笑道,“姑母、姑父。你们...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身为皇帝之尊,却以亲属相称,便是服软了。
宝贝女儿受伤,临海公主正在气头上,乍一见司马衍,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只听临海公主冷冰冰道,“陛下知道,无忧受了伤,当务之急是先归家好好休息。”
司马衍“哦哦”两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嘴上回应着姑母的话,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望向漂亮的小表妹,这时只见无忧张开小嘴,“陛下,杜姊姊的伤怎么样了?”
司马衍叹了口气,“瞧了医官,伤口包好了,血是止住了...”他顿了顿,又道,“杜家也已经带着杜娘子回去了。”
无忧一听,却是笑道,“杜姊姊归家去,我也归家去,我和杜姊姊今日倒同做了一回‘难姊难妹’呢!”
自家女儿笑得没心没肺,一见就让她头疼。临海公主横了无忧一眼,道,“陛下若无事,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姑母,请留步。”司马衍盯着无忧烂漫的笑脸,他忽地伸手,向身后跟着的宫人示意。
那宫人得令上前,双膝微屈,双臂一伸,便将手中的托盘高举到无忧的面前。
大红色的漆盘正中,盛了一颗大大的菊花球。
与桓崇骑射赢去的那只红黄间色的花球不同,这只花球通体用得都是泥金色的重瓣菊,层叠繁复,在阳光下的色泽极是灿烂耀眼。
无忧睁大了眼,她伸出小手轻轻触了触那柔软的花瓣,道,“陛下,这是...”
“无忧,这是送你的。”司马衍道。
这只花球的确很好看,可一看便是特意做得,无忧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我...”
... ...
无忧正欲推托,忽地有一道沉朗的声音插了进来,“陛下,原来你在这里。”
无忧吃惊抬头,却见不知何时,自家的犊车旁来了一众男子。
为首那人,亦是说话之人,他比曹统的年龄更长,然时岁消长,丝毫不减其姿容之俊美。
但见此人一双瞳目透着精光,高鼻薄唇,即使面目平静,眉头间亦有数道深深的竖纹,一望便知非是易与之人。
一听那声音,司马衍浑身的汗毛顿时倒竖,他慢慢回转过身去,道,“大...大舅?!”
原来,此人就是当朝第一外戚,司马衍母后庾文君的嫡亲兄长,出身颍川庾氏的庾亮庾元规。
司马衍吃惊地盯着庾亮,无忧的目光越过庾亮,也吃惊地盯在紧随其后的那人身上。
她眼睛中望着那人,脑中却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方才不是去寻小陶将军了?怎地一转身,他又跟着庾公来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昨天吧,有位小可爱给这篇文灌了一瓶营养液。
可是jj的统计抽了,我查不到是谁灌得,也没法直接感谢...
所以就在这里对这位不知名的小可爱先道声谢,谢谢亲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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