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这么一来,倒正与相思的想法不谋而合。

事已至此,其他的掌门真人,便也不再多言。毕竟是向修自己要收徒弟,邀他们来也只是互相知会一声,免得日后碰上了都不知道谁是谁。身为事外之人,若再多言语,便是多管闲事了。

“还未曾说过你名唤几何”,向修问道。

相思行了礼,答道:“弟子名唤叶相······”硬生生将剩下的那个思字咽了回去。

本就被当成个娘娘腔了,若名字再唤作“相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即便不是女子,便也是个十足的软蛋了嘛。

“叶相,弟子名唤叶相。”

师父遂唤了叶相,为她一一介绍这大殿上的诸位。

方才引她入殿的小仙,是向修的六弟子任琉笙,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六师兄。

天翰与寻白两位师叔,便被她蒙对了。

剩下的,紫袍的是冼寻白的丈夫,印天峰的掌门元高阳;脸色泛白,病病殃殃的是鼎清峰的掌门洛星洲;白发的是镜踪峰的栾飞雨;眉毛细长,长至腮边的是钟璟峰衣天华。

叶相思一一行过礼。

方才,那天翰师叔似是十分不待见她一般,不想这一路行礼过来,竟只有他拱手给相思还了礼。其他,皆端着架子。或点头示意,甚者,便连这头都懒得点一下。

相思暗笑,果然还是这天翰师叔与自己有缘。

礼毕,已是傍晚。

出了仙莱殿,往右一转,便看见了一座坐北朝南的仙府,门前的匾额上写着“玉鸾仙府”四个大字。

院墙外是十几株参天的千年红枫,将这仙府团团围住,红枫枝叶越过屋顶,直探入院落深处。

入得院内,正对面的一间正室,是以翡翠玉石堆砌而成,顶上铺了一层琉璃瓦,梁柱是泛着淡淡馨香的金丝楠木,门头一扇金匾,上书“三清堂”。

是向修日常讲学,传道授业的地方。

正室两边是十几间略低些的厢房,也是青砖碧瓦,古色古香,别具一格。

六师兄琉笙指着这些厢房对相思说道:“这里便是我们住的地方,你的房间在左边最靠里的那间。我们师兄弟几个,都是每两人住一间,偏你是师父收的第九个徒弟,平白的让你得了这一人住一间的便宜。”琉笙故作不忿。

相思笑笑不答话。

向修先前已吩咐下去,准备一桌菜肴。一来算是相思的入学式,二来也是让她与众位师兄碰个面,熟络一下。

许是都去准备了,这偌大的仙府此时竟空无一人。

从厢房旁边的侧门出来一拐,便到了后院,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院落正北的饭厅里。

门大敞着,可以看见他们所有人都穿着与琉笙一模一样的白色弟子服,头发亦一丝不苟的束起。若不是样貌各有千秋,相思差点就要以为,这是六个同胞弟兄了。

三五步行到了饭厅的门前,各色佳肴皆已上桌,众位师兄皆围坐在桌旁,吵吵嚷嚷的谈论着。

谈论什么?还能谈论什么,自然是谈论叶相思了。

只见一长得尖嘴猴腮的弟子对着旁边圆脸微胖的弟子说道:“二师兄,听说师父新收了一名弟子,现在正在那仙莱殿上喝拜师茶呢。只是我听说,那小师弟今日才刚上山,怎么如此匆忙的就行了拜师礼了?”

圆脸师兄皱了皱眉,转头看着那猴腮师兄道:“你又想说什么?”或许,是这猴腮师兄,平日就喜搬弄是非,那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二师兄,脸上竟有难免透出些许不耐。

猴腮师兄面露尴尬,但仍不死心接着说道:“你我师兄弟当初上山时,都事先住在这七宝山上斋戒沐浴了三日,方才举行的拜师礼。怎的他今日一来便拜师了?”

嘴角泛起一丝奸笑,“怕是这小师弟不得师父欢心,便也不重视他这拜师仪式,所以才如此敷衍了事的吧?”

他自说的开心,倒也无人附和他这无稽之谈。

本是师父有心照顾,在他这里却变成了“不得师父欢心”,相思苦笑一下,果然无论是哪里,都有这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之人。

同来的琉笙率先沉不住气了,大步流星走到猴腮师兄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拿个馒头咬了一口,边嚼,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三师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明了的?”

又故作恍然大悟样:“噢---我知道了,三师兄你素来是最不得师父欢心的,这滋味,你真真儿是比我们都要了解的透彻,我倒忘了,论这方面的经验,你是鼻祖,小六我可真是失言,失言啊。”冷哼一声,夹一筷青菜放到嘴里,故意在三师兄耳边咬的“嚓嚓”作响。

那三师兄被酸了个没趣,登时没了话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挪到对面远离琉笙的地方坐定,一张猴脸憋得通红。

琉笙刚一落座时,众人便已发现了站在门边的相思。

他们都是每日听着道法经学长大的根正苗红的神族子弟,想是平日里便被那规矩礼法约束惯了,见有陌生人进来,便都住了筷子,将双手放在膝上坐了个笔直,亦不再闲话。

现在那三师兄亦被呛得住了嘴,顿时这饭厅里竟变得鸦雀无声了。

琉笙招呼相思快过来吃饭。相思点了点头,朝着他身边的空位走去。

一个不小心,脚尖直直的就踢到了桌腿上。

惨叫一声坐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脱了鞋袜,抱着她的大拇哥又吹又揉好一顿安抚。

突觉这四周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越发的静谧。暗觉不妙,抬起头微瞄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双双瞪得如铜铃大小的眼睛。

竟就忘了这里是仙家圣地七宝山,这些仙家弟子别说是做,怕是连见都未见过如此失仪的事情。

相思亦察觉自己不成体统,放下了脚丫,挤了一个笑面出来,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惹得满堂的白衣少年笑的前仰后合。

怕是天上地下最好的画师,使了最好的水墨丹青,也无法描绘出此情此景的半分韵彩。

怕是日后,叶相思后悔遍了这七宝山的一切,也绝不会后悔今日这美妙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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