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都是全部的郡守皆是如此,也有激烈抵制陶谦这种行为的,比如彭城相。彭城国的国相薛礼是最激烈抵制陶谦这种行为的,不过,他抵制陶谦并不是为了本郡百姓的利益,而其实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他是为了养兵。徐州五郡中,除了刚来的荀贞,目前来说,就数薛礼养的兵最多了,他自己的兵还不够养,又哪儿肯把彭城国榨干了去给陶谦养兵?
——也因此故,徐州五郡里边,彭城和陶谦的关系现在最为紧张。
彭城那边征粮不顺,间接地也就导致陶谦对下邳、广陵二郡的压榨越来越狠。
徐州总共五郡,北边的琅琊、东海处在抗击、抵御青、兖黄巾的前线,养兵之粮大多出自州南三郡,而和州南三郡里边,彭城极不配合,也就成了主要由下邳、广陵二郡来出养兵之粮,以二郡之地,又且是刚经过战乱之后的“世荒民饥”之时,来养万众之步骑兵士,笮融怎么不月月催征,他派来的征粮的州吏又怎么不杀人立威?
可因为自身的利益尚未受到足够的损害,如张超等外来郡守,如袁绥等本地势力,在面对陶谦、笮融的横征暴敛时,他们大多数首先想到的却不是反抗,而是退让。
戏志才故作不解袁绥之意,问道:“能起什么事端?”
“这,这……,万一引得方伯震怒,又或者因为缺粮而导致前线兵乱,我恐徐州之境,将再遭黄巾。”
戏志才笑了起来,见臧洪一直坐在边儿上不吭声,遂转问他,问道:“敢问功曹,有何高见?”
袁绥是士人的出身,一个读书人,臧洪却可算是将门之后,虽然看他过往的资历,童子郎、孝廉郎,亦是以诸生起家,可性格里却有尚气任侠的成分,是个慷慨雄烈的人,对陶谦的征敛无度,他其实是早就有想法了,可他到底只是一个郡功曹,郡守不肯出头反抗,他亦无能为也。
这时,听到了戏志才的询问,他默然片刻,出声答道:“如按君所言固然解恨,然主簿之言,亦不可不虑也。”
按照戏志才的说法去做,当然解恨,可是袁绥说得也不错,现今徐州安危寄於陶谦一身,陶谦兵多权重,形同州牧,如是惹怒了陶谦,底下可能不太好收拾。
荀贞从车中出来,袁绥、臧洪也跟着下到了车外。
臧洪见他这么一大会儿只听不说,忍不住问道:“下吏冒昧,敢问明府……”
“你想问我怎么看?”
“……正是。”
“不着急,等君昌回来再说。”
诸人顺着荀贞的视线,望向那处乡亭。
程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里,并已经问过了情况,这时正折回方向,朝着车队这边奔来。
不多时,程嘉与那两个随行的骑士回到了道上。
程嘉跳下马,大步走将过来。
诸人的目光俱皆落在他的脸上。
到了荀贞近前,程嘉下拜,禀道:“乡人贫困,无粮以给,州吏遂杀亭长,以迫乡人。”
“杀的是个亭长?”
“是。”
“亭长虽卑,秩在斗食,亦汉家吏也,州吏何权,敢擅杀汉吏?……,主簿,此何罪也?”
袁绥答道:“……死罪。”
“当如何判之?”
“……诛。”
“玄德何在?”
刘备在边儿上站了半天,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一直都在听,没有说话,此时闻得荀贞唤他,忙出列应道:“在。”
“持我令文,速去彼处,将杀人者诛之!”
“诺!”
荀贞转问臧洪、袁绥:“笮融现在何处?”
“闻在下邳。”
这个下邳是指下邳县,下邳国的国都。
荀贞点了点头,对刘备说道:“诛之后,不必回来,带其首级,送给笮融。”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