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这样想着,便拍了拍手,旁边玉珠便将帕子递来,她自行擦了擦手,将裙上的碎末拂了拂,却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这一日就没歇过,现下还真是倦了,正盼着能早些散场,那两个老的正巧也疲了,便就都散了场,各自回屋去了。
娇杏搀着玉珠的手,慢悠悠走在回院的路上,前头走着个提灯的丫头,在夜里发红橙黄色的微光,过道上静幽幽的。
回到院子,洗了身子,散了发,坐于镜台前顾盼盈盈。
“主子,时辰不早了,歇下吧。”玉珠自外间回来,转身就插上了门。
她抚着长发,“大爷呢?”
玉珠摸了下耳朵子,那处有些泛红,“奴婢方才打探过了,想来是歇在了前院。”
“你撒谎!”娇杏起身,走近了她,眼神不错地望着她,“实话。”
“这这这……”玉珠不敢说,
“不说就滚!往后我再不愿见到你。”
玉珠一急,“主子我说,您别赶我。大,大爷跟湘,湘琴……”
“行了。”娇杏打断了她,眼眸里忽暗忽明,“早该料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被她睡
“主子?”玉珠立在一旁,怯怯地唤了一声,主子现下的模样实在可怖。
知道主子现下心里定是十分的伤心,她便又壮着胆子凑近了两步,义愤填膺道:“主子,事情定不是咱们想像的这般。依奴婢看,定是湘琴那个贱蹄子主动引的爷,爷待主子的好,咱们做下人的都是有目共睹的,况那贱人的姿色连主子的一根脚趾头儿都不如,想来爷定是不会……啊——!”
玉珠看着脚底边已碎成残骸的青瓷花瓶,急忙后跳了两步,心中又是害怕又是肉疼,觑了眼主子泛白的面色,舔了舔发干的唇,方才忐忑地又接着道:“……看、看上的。咱们万万不能中了她的计!”
娇杏一下子跌坐在了椅上,素手捂着心口,她觉着那里好疼,疼的她的眼睛都发了酸。
“主子?”玉珠掏出手绢就要为她拭泪。
“你走开!”娇杏一把将她推开,指了指门,“出去,让我一人静一静。”
玉珠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子,看着她有些迟疑,“主子?”
娇杏眼睫衔着泪,一张瓷白小脸上爬满泪痕,样子十分可怜,却偏偏又冲她古怪一笑,“你出去,将门带上,让我一人哭一会儿。一刻钟后,记得调碗醒酒汤端进来。”
玉珠听了,先是疑惑,而后才似是想通了冲她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出去,就合上了门。
门将一合,她就趴着圆桌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自两臂间抬起脑袋,一对儿水亮亮的杏眼已成了两只红通通的兔子眼,让人看了就觉着心疼。
她抬头四下望了一望,打着嗝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镜台前照了照,嘟着嘴揉了揉她红肿的眼睛。也不管它,只命玉珠打来一盆清水,擦了擦哭花的小脸。
玉珠拿着梳子正替她顺着发,有些急地发问道:“主子要绾什么髻?依奴婢看,晚上了还是简单点……”心里却在说再要磨蹭下去,只怕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了。
娇杏却是抬手摸着自个莹白的小脸,心里想自个这样貌美的姿色,却还是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稍不注意,便要被那些个野花儿给勾了去。
心中本就怨念不浅,被玉珠这样一催,更是恼恨地张口就说出了自个掩藏许久的秘密,“他若真许了那贱蹄子爬了床,往后就叫我儿不认他这个爹!”
“什么?”玉珠激动地大叫,手里的玉梳险些都落了地。她连忙心惊地将它攥紧,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主子两手捂着的腹部,激动的语不成调,“主、主子,这可是真的?您真的怀孕了!”
娇杏懊恼地咬着唇,冲她点了点头。
登时,玉珠就是一声大叫。
娇杏被她吓了一跳,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心口,不悦地斥道:“你发个什么疯!别吓坏了我肚里的孩子。”说完,又是嘴角微翘,如今已有二十多日了,想来她定是身怀有孕无误。待再过个几日,满足一月她便告诉孩子他爹,可现下一想起孩子他爹,她就满心的不舒服。
“主、主子,奴婢只是高兴,您不知道奴婢最喜欢小……”这边玉珠还在激动孩子之事,娇杏连忙打断了她,面色严肃,“这件事儿,我可就只告诉了你一人,仔细你的口,若是让我知道你到处散播,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玉珠小身子一抖,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奴婢谨记,定不会说出去的。”
“好了,走吧。”娇杏站起身,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就真的为时已晚。
……
怀瑾院。
院门口,娇杏脚步顿了一顿,似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
转过头来,再问了一遍,“确定人是进了这里?”
玉珠点点头,她可是舍了主子赏给她的最好看的一支珠花,才换来的消息,铁定错不了。
娇杏狠狠心,提步上了台阶,偏了偏头,示意玉珠来敲门儿。
玉珠几步上前去,“咚咚咚!"
“谁呀?”门后传来一道不耐的声音。这般晚了,是谁呢?他们这怀瑾院虽说是正房,但素来就冷清。
“妈妈好,我是宝香苑姨奶奶身边的,劳烦妈妈通个方便,开个门儿。”
乖乖!
姨奶奶房里的,守门婆子立马挺直了腰杆,面贴在门板上,耳朵竖起来,语气较之方才明显软和了不少,“呀!原是姨奶奶屋里的呀,老婆子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见怪。只这奶奶已然快歇下了,不知姑娘是有何事,倘若不是急事的话,还请姑娘明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