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捧住他的脸,身体微微的后倾,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都知道,容小姐都说了,你是因为程白泽对不对?但我知道你在找我啊,圣诞节那天晚上,你还开车去找我,还打电话给景区的工作人员,还给那个区长打电话动用各种关系找我,而且你第二天早上还要开会……我很感动的好不好,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啊。”
卓景眼里登时就跃起疑惑:“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我根本没跟容丹枫说这些。”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我是半仙儿么,所以我都知道的,不管是我,还是你的气,都不要生了,好不好。”
卓景却是一脸的严肃认真,松开手看着我:“别拿半仙儿说事儿,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们俩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了,是肖天告诉你的吧。”
“哎呀。”
我有些无奈的挠挠头:“就是一个小山魈给我看的,当时我很想你么,结果它就让我看到你的画面了,我还看到欢乐世界了呢,还有摩天轮,好多人的,然后就看见你坐在车里,很急着去找我的样子,之后我还喊你来着,你还问肖天,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了……”
卓景的眉头微微的蹙紧,想着我的话张了张嘴:“我还以为我当时是幻听。”
“不是的,是真的,可惜,就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看不了了,可能是小山魈太小了,或者是让我看这个很费他的力气吧,不过我很知足了。”
“山魈?”卓景好似在听天方夜谭一般的看着我:“那是什么东西。”
“嗯,就是山里的精怪,其实文叔就是被它给咬了……”
我巴拉巴拉半天,说的唾沫都要干了的解释,从滚下去,到偷小嘎子,以及差点喂熊,几乎是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直到卓景的表情渐渐明了,才长吐出一口气:“不过小嘎子真的很可爱的,它很像天赐的,我一抱它就会想起天赐了。”
说着,我上前揽住他的胳膊,扯着他坐到病床上,“所以呢,你做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很紧张我,我也很怕你着急,是我不对,我这个人要不是运气好点,可能不知道要挂多少次了,你骂我也是应该的。”
换位思考一下,我的确是很不让人省心,要是卓景忽然把我扔下了,去一个没有手机信号,还有很多未知危险的地方,我想我也得又急又气的!
卓景侧着脸看我,见他不说话,我随即抬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在做这种事情了,也不会再去没有信号的地方晃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还是不说话,而是微微的倾了倾身子,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水递给我:“先喝点水。”
“啊?哦。”
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懵,但还是接过水喝了一口,一口气说的有些多嗓子的确是干的要命。
放下水,卓景又拿过一张纸巾递给我:“擦擦。”
“哦。”
我老实的擦了擦嘴,抬眼看着已经起身站在我身前的他,虽然他现在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越是这种貌似风平浪静的声线就越是让我的心跟着悬的忽的,而且身高压制也让我有点不舒服。
仔细的回想一下,我这承认错误的速度挺快的,卓景应该不会……
“马娇龙。”
他云淡风清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慌忙的抽回神,抬着眼看他:“啊。”
后退了几步,他坐到我身前的陪护病床上,眼睛长久的凝视着我,直到我浑身不适,才伸手将一摞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了我,“看看吧”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伸出胳膊接了过来,除了硕大的加粗黑体字,还配了彩色的图片,看了两眼,表情登时不适,眉头也不自觉地紧了起来。
“卓景,这个……”
“念。”
他淡淡的张口,仍旧是不慌不忙的看着我。
我鸟悄的看了他一眼,得,这尊神我是真得罪不起。
张了张口:“农妇被黑熊攻击,医治已脱离危险,但脸被抓去了半张,嘴唇撕裂,肩膀的肌肉也被撕开,脖子肩膀等处缝合四百多针……”
“下一页。”
我咽了咽口水,翻了一页继续张口:“两男子深山被黑熊所伤,送医后一人的鼻子已经被黑熊咬掉,另一人头皮露骨,缝合三十多针,双眼视力丧失,目前尚未脱离危险……”
“继续。”
我直接合上了手里的东西,哭丧着脸看向他:“卓景,我都说我错了啊,我知道熊那玩意儿危险,杂食动物,还特有攻击力,尤其是冬天,它还饿,只是我……”
卓景的脸色仍旧了无波澜,看着我,“你身上大大小小共有四十二处抓痕,其中三十六处不需要处理,脖子,手背,以及双上肢的伤口较深,但不需要缝合,脖子处的伤痕最为危险,因为那个黑熊当时只要再微微的用一点力,就会割破你的颈动脉,到时候,就算是程白泽比我早到,看到的,也只会是你流干血的尸体而已。”
我垂下眼,现在的确是不敢太去想当时的情况,我不论是身高还有体重,都不是那个熊的个儿,当时就剩下红眼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像疯了似得……
能活着,还算是全须全尾儿没伤的太惨,我想运气是一方面,应该还应了那句话吧,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熊被我扎的也不轻,肯定当时心里也是在想,这货不要命了,犯不上跟他两败俱伤之类的。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念这个。”
我咬了咬唇:“让我知道轻重么,你肯定会骂我,骂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用他以前的语言习惯或许会说,马娇龙你还以为你会拯救世界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醒我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你。”
我愣住了,抬眼看他:“啊?”
卓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起身走到我的身前:“所以我生我自己的气,因为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在哪里。”
伸手,我圈住他的腰,头也顺势靠了上去,他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对不起。”
我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胳膊微微的用力。
……
入夜。
卓景一脸认真地坐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文案资料,幕地,侧脸抬眸,看着隔壁病床的我语气微微不悦:“怎么还不睡。”
我这侧的灯光让他给关了,很暗,侧躺着身,冲着他的感觉好似冲着光明,我牵了牵嘴角:“想看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