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朝猜到了。
“他的手机桌面是你的照片,他每年都会回国待几天,就是为了看你几眼,但是霍绥不同意,说你现在的生活很好,让他别去打扰你。”
苏花朝的睫毛颤动。
“他就真的只是远远的看你。”
“苏花朝。”
“他或许也有做错过,但在他心里,始终有你。”
莫绍棠一字一句,用着最普通的语气说,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但字字戳心,字字伤情。
苏花朝的脸上,陡然滑了一滴泪下来。
一定是因为医院的灯光太亮,室外的风雪太大,她今天穿的衣服太少,要不然,她才不会……软弱的流下眼泪。
她说:“何必呢?”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莫绍棠自嘲般,“可是没有当初。”
苏花朝扯了下嘴角,轻声问:“手术要多久?”
“不清楚。”
“嗯。”说完以后,她也没动身子,双手插在兜里,安静而又无声的坐在位置上,等着紧闭着的门随时打开。
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苏花朝坐在一侧,看到苏启正苍白着脸躺在手术推车上,他闭着眼,睡颜安详。身边的莫绍棠起身问医生具体的情况,而苏花朝只是安静的、安静的看着渐渐远离的苏启正。
等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之后,莫绍棠走过来,说:“医生说手术挺成功的,他大概要睡一会儿,你要不先回去吧。”
苏花朝说:“他回来,什么都没有带吗?”
莫绍棠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愣了一下,接着,立马回道:“带了一箱东西,就在家里的书房,我带你去看看吧。”
她扭头回来,轻点了下头,“嗯。”
等到了公寓,莫绍棠开着家门,问她:“不先回去吗?他或许,在等你回家。”
苏花朝摇了摇头,说不了。
她跟在莫绍棠的身后进了家,接着,走进书房。
书房收拾的干净、整洁,书柜里摆放着各种商业书籍,中文的、英文的、法文的,苏花朝粗粗扫了一眼,视线,最后停留在一处。
在窗台边的角落处,有一堆的jelly cat,灰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大号、中号、小号,各式各样,数十只兔子。
那是贯穿苏花朝童年回忆的唯一一样东西,在锦市那个小小的县城里,苏花朝唯一的玩偶,就是苏启正托大学同学从新加坡带回来的邦尼兔了。她每天都带着兔子,连睡觉都和它一道,爱不释手。
苏花朝走进那堆兔子,缓缓、缓缓的低下身子。
他还记得她曾经的喜好,时刻都记得,没有忘记……
苏花朝想,够了。
真的足够了。
至少证明,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够了……
莫绍棠在身后悄悄的关上了门,书房里的啜泣声低而轻,像是只猫一样低声轻鸣。不像上次在走道里见到的那样,哭的撕心裂肺,这次的哭,是小心翼翼的,是寂静而又无声的。
是命运的悄无声息,将她推到了这一步。
能哭,总还是好的。
情绪,能表达,就不差。
第49章
苏花朝坐在地毯上, 柔软的羊毛地毯带着炙热高温,烤的她浑身冒汗。
窗外太阳升起,溶溶日光映在她的肩头, 室内暖气裹挟着她的全身发肤, 室内温暖而又舒服。
昨晚淅淅沥沥的一场大雪,漫天覆盖, 今早醒来,却又是阳光充裕的一天。
瓦楞上的积雪在熹微晨光中渐渐消融, 树桠上的积雪被呼啸风声一笔带过, 水泥地面已经干净的焕然一新, 在雨雪的冲刷后,仿佛能映照出碧蓝天空。
苏花朝扯了扯邦尼兔的耳朵,心境也愈发清晰。
她推开门, 迎面正对上莫绍棠。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在流理台前慢条斯理的坐着早餐,空气里有着奶油的味道,发酵的牛奶香, 烤面包香,还有煎荷包蛋香。
和对门那人一样。她想。
但她不喜欢这些。
她喜欢吃小馄饨、油条、豆浆、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