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
没等她说完,季初桐就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跑过去,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与兴奋,“来了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喻暖进了卧室,还顺带着反锁了门。
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喻暖拉开外套拉链。
看着喻暖脱了外套,季初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突然不知所措。
他他他他现在是不是也该脱衣服了?先脱上面还是先脱下面?
脱下面会不会显得太心急了?脱上面……早知道这阵子多锻炼两下,他的六块腹肌都没以前那么明显了!
季初桐咽了咽口水,看着喻暖脱完了外套,再脱掉了里面的毛衣马甲,再开始解最后一件衬衫的扣子。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第……
解完第三颗扣子,喻暖停住了。
她停住了?
停住了!?
正当季初桐不甘之时,喻暖背过身,从上面的衣领中抽出右手手臂。
季初桐热切的目光,在看见她手臂的瞬间冷却。
她的右臂上,一条近十公分的疤,缝了很多针,依稀可以看出缝针的痕迹。
如同蜈蚣一样,横亘在白嫩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这就是我恐男症的根源。”
喻暖重新穿好衣服,徐徐开口:“两年前,我大学就要毕业,毕业前两个月,我突然接到一些骚扰电话,各种各样的号码,前几次我不知道情况,接通了,就听见电话那边的男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喘息声很大。”
“后来,我不再接任何陌生电话,连快递员和外卖员的电话也不敢接。我以为这样就能躲过那个变态,但是没有,我的手机上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有时候是一些恶心的黄色图片,把我的脸p上去,有时候是一大段露骨的话,时而是告白,时而是骂我,语气很猥琐,脏话无穷无尽,没有下限。”
“那个人知道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无论是q.q还是微信或者电话号码,只要能联系人的软件,他都能找到我,就算换了电话号码,没过几天又是原来的模样。我猜测是熟人做的,找到班长说明了情况,班长答应我,去上报辅导员。”
“可是你知道吗?”喻暖忽然笑了一下,眼里满满的讽刺,“那个骚扰我的人,就是班长。”
再次将那些噩梦一样的回忆提起,她的情绪开始波动,声音难免颤抖。
“毕业聚会那天,大家都在ktv包厢k歌,班长单独找我出去,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送我的毕业礼物。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性情趣用品……”
“别说了……”
季初桐不忍看她再把那些事回忆一遍,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喻暖埋在季初桐胸前,紧紧揪住他腰侧的衣服,继续道:“因为我的拒绝,刺激了他,他忽然情绪失控,掏出一把水果刀说要杀了我和我一起死……”
“幸亏别人来得及时,把他制服住了,再后来闹上了法庭,可是却因为他有精神病,没有判刑。大学四年,他从来没表现出一点喜欢我的情绪,对所有人都很友善,谁都不知道,他有精神病,他去了国外治病了,我却因为他患上了恐男症,被所有人同情,说是为我惋惜,实际上是总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
喻暖抬起头,看向季初桐,“除了我家人和凌医生,你是唯一一个,不怜悯我,耐心尝试来和我接触的人。”
季初桐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才一直说我是好人,不怕我吗?”
喻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还因为你的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患恐男症的这两年,我唯一不抗拒的,就是梧桐向暖的声音。”
季初桐忍不住笑了下,“我怎么有种吃自己醋的感觉?”
喻暖也被他的话逗笑,“我这是在夸你呀。”
“好吧,就当是夸我,”季初桐挑了挑眉,“既然你连这么隐私的事都愿意和我分享,我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秘密来,作为交换?”
喻暖好奇看着他,“什么秘密?”
季初桐沉吟了一声,弯起眼睛看着她,“比如说,娱乐圈版本的农夫与蛇的幕后秘密?”
喻暖一愣,还没说什么,就听季初桐不急不缓道:“戴天确实是我的恩师,在我被顾曲拉进娱乐圈初始,他也是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尊称他一声老师。”
“他确实是公认的音乐才子,流行乐上的前辈,但任何人都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戴天那时陷入瓶颈期,常常发脾气,创作出来的东西越来越乱。而我因为和顾曲的合作,在圈子内外都打响了名号,正值上升期,盛赞无数,都说我赶超了前辈。”
“戴天由此起了不好的心思,偷走了我新专辑的半成品,加以改编,抢在我发表之前的一个小时,率先发到网上。”
“他改编得很有技巧,普通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专业人士一听,就发现二者高度相似,而且会下意识觉得他的那个有瑕疵的才是原创,而我,是在他原创的基础上,改编加修缮。”
说到这,季初桐笑了笑,“再加上我比他晚发表,资历也没他深,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偏向他,我也没解释,于是就有了娱乐圈版的《农夫与蛇》。”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我说完了,这个秘密交换还算值?”
他的语气满是不在意,喻暖却是心情凝重。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口:“别这样……”
他没有解释,自愿背了抄袭的黑锅,可见他当初对戴天这个恩师的情义有多重视,宁愿白白地承受所有人的辱骂,甚至隐退。
被那么尊敬的恩师背叛,他不可能不心痛,却偏偏要做出没心没肺的模样,骗别人也骗自己。
喻暖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覆在他的眼睛上,轻声道:“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坚强,也不用伪装,我会心疼。”
季初桐的身体僵了片刻,含笑的嘴角弧度渐渐下降,最终抿成一条直线。
感受到掌心温热的湿意,喻暖也觉得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