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品一站在门口看着他打开黑色轿车的后座车门,从车里拿出个精致的白色盒子,关上车门锁了车朝她走来,到了她面前便把盒子朝她一递。
“之前你喝醉了,扶你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手机摔坏了,这部当做赔偿。”傅煜书心不在焉地说,“这手机得用小卡,我已经帮你剪好了,呆会回家你自己换上就可以了,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帮你。”他随手拆开盒子外面的封袋,抬步迈上台阶朝里面走,低着头道,“你之前那部手机修好要花的钱都够再买部新的了,我擅作主张,希望你别介意。”
蒋品一见他进去了,就把大门关好了,上锁之后才扭头看向他,这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拆了手机帮她放卡了。
“这手机牌子我听过,不便宜,我不用这么好的手机。”蒋品一走到沙发边道,“我很少用电话。”
傅煜书头也不抬:“我已经买了,你用就用了,不用也是闲着,你要是嫌贵,我就再买部便宜地赔你。”
蒋品一无奈道:“我那天晚上喝醉了,手机摔坏肯定怪我自己,你根本不用赔给我。”
傅煜书抬眼看她,黑色的眸子眼波坦荡,和颜悦色道:“蒋小姐,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但有时候你要学会给男人台阶下。”
蒋品一愣住,呆呆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煜书弯弯唇角,重新垂下头帮她设置手机,神色不动道:“如果你觉得当做赔罪礼说不通的话,你就当做我想送你礼物吧。”三两下搞定,傅煜书站起来单手抄兜把手机递给她,身高差令他和她说话时需要微微俯视,“弄好了,我的号码帮你存上了,如果社交软件不会下载的话,随时找我。”说罢,他走了几步脱掉外套随手一扔,躺倒在长沙发上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双臂伸展伸了懒腰,衬衫袖口宽松地朝上拉扯,露出白皙无暇的手腕。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他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沙发尾部的扶手上,仰头眯眼看着蒋品一,“蒋小姐要在这里呆一会也可以,想回家的话就自便。”语毕,闭上了眼。
蒋品一拿着手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犹豫半晌还是走到茶几边把手机放进了包装盒子里,抱在怀里对傅煜书说:“无功不受禄,既然你送我东西,那我也告诉你点秘密吧。”
傅煜书倏地睁开眼望着她道:“秘密?”
蒋品一坐到他对面,压低声音说:“那封婚书,我本来想留给你自己研究,但你应该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婚书上动手脚,所以查出来估计比较费劲。”
“这个手脚指的是什么?”傅煜书也不躺着了,翻身起来面带思索地凝着她。
蒋品一不看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说:“你把婚书拿到火上烤一烤,应该会有字显示出来。我没有试验过,这是母亲告诉我的,这封婚书本来一直由她保管,可她后来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发了癔症,现在住在精神疗养院,所以就教到了我手里。”她抬起头,望着他说,“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和你想知道的事有关系或者没关系,麻烦你都不要透露出去。”
傅煜书听见“精神疗养院”五个字的时候眉梢不自觉挑了一下,那异常稍纵即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蒋品一的不放心,他冷静说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密。”
“还有,你千万不要把婚书弄丢。”蒋品一强调,“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没责任心,那些录影带丢了你都不着急,还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资料呢,人家要是知道丢了,得多担心啊。”
傅煜书头一次被蒋品一责备,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没吭声,只听蒋品一接着道:“我这东西你绝对不可以弄丢,我和给你录影带的人可不一样,如果你把婚书弄丢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她瞪大眼睛,本来就颇具蛊惑力的强势五官彰显了御姐本色,还挺能唬人。
傅煜书张张嘴,须臾后“哦”了一声,语调不明道:“我刚刚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已经顺便传送到给我资料的人那了,如果录像上录到了偷东西的人,这会他应该已经在查了。”
蒋品一眨眨眼,有点语塞,但还是坚持道:“就算你做了弥补,可还是丢了啊,这不能掩盖你犯的错误,我给你这封婚书是相信你,你搞清楚婚书上的秘密后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绝对绝对不能弄丢!”
“好。”她说得也没错,傅煜书顺从地保证道。
“我要回去了。”蒋品一抱着手机盒子站起来,背对着他朝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道,“手机的钱改天我会还给你。”说罢,推门走了。
傅煜书站在原地双手抄兜望着门缝里她曼妙的背影,心道,不是说拿消息抵价了么,这会儿怎么又要给钱了。
拿起保存完好的婚书,傅煜书锁了一楼的门去了二楼书房,因为门窗都紧闭着,书房的采光也不好,外面又有许多树木遮挡阳光,所以他进去时里面很黑。
傅煜书打开灯拉上了窗帘,锁好书房的门,确保万无一失后,找来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将婚书托高在火上稍稍烤了烤,果然有字显现出来。
用蜡烛在纸上写字,被火烤后就会显现出来,有人想要在婚书上隐藏什么秘密?
傅煜书凝神盯着婚书上的字,侧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笔,一手捻着字的走向,眉头微微皱着,表情认真的脸庞被烛火在墙上映出了一层英俊的剪影。
蒋品一回到家不久,新手机便响起了短信声,她拿出来看了看,摆弄了几下才进入短信页面,发信人是傅煜书。
傅煜书发来了一张照片,拍照的光线不太好,但还是可以看清照片的内容。
十分陈旧的古典婚书上有几个十分不明显的字勾着轮廓,蒋品一将图片放大仔细观看都不太能看清写得是什么,所幸傅煜书比较周到,很快发来了婚书上隐藏的内容。
“十二、五、四、六、死。”婚书上写了这么几个字。
蒋品一拧眉思索,还是想不通它的意思,于是回短信问:这是什么意思?
傅煜书回信的速度很快,显然也在思考,他说:我更应该请教你。
是啊,蒋品一是槐园里的人,应该比她更了解这些东西,可她也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蒋品一如实道:我不知道。
傅煜书那边过了一会才回信,他说:那一起想。
“……奇奇怪怪。”蒋品一念叨了一句,正要继续回短信,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使劲推了几下。
蒋品一吓得蹭一下子站了起来,赶忙将手机和手机盒子放进抽屉里,白着脸走到门边问:“谁?”
“你说是谁?”门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厉声呵斥,“还不开门!”
蒋品一已经料到了是父亲,现在时间到了中午,父亲会回家吃饭,是以她才锁了门,免得被父亲抓个现行。
抱着挨打的心理打开门,蒋品一低头微闭着眼道:“爸,对不起,我昨晚没回来。”
蒋嵊站在门口阴森森地瞪着蒋品一:“你还知道说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不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了,你居然学会夜不归宿了,还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很好。”
蒋品一脱口撒谎道:“我昨晚去陪妈了,手机被妈不小心给摔坏了,她昨晚情绪很不稳定,我忙着安抚她,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
蒋嵊眼神闪烁了一下,情绪略有缓和,但还是冷声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照顾完你妈妈,难道不能去借护士的电话打给我?”
蒋品一不敢抬头,不间断地说:“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怕打搅你休息。”
蒋嵊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说:“蒋品一,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自从那个男人搬过来,你不但学会了违背我,还学会了撒谎。”
蒋品一倏地抬眼看向父亲,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不相信父亲会看穿自己。
蒋嵊瞧着自己的女儿,冷笑道:“看,心虚的人总是很容易被吓出真实情绪,你现在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许去,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反省,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什么时候对面的男人搬走了,什么时候你解禁。”说罢,他拉住门把手将蒋品一的房门关上,拿出锁从外面反锁住房门,任凭蒋品一怎么敲都不开,冷冰冰地抛下一句“安静点”便走了。
蒋品一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口,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