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2 / 2)

妄人朱瑙 钟晓生 2946 字 1个月前

陈复还没来得及高兴,朱瑙忽然话锋一转,道:“听说前几日邺都又派了一批使者去河中,陈卿可知道他们给赵州牧许了什么好处吗?”

陈复笑容一僵,干笑两声。他消息灵通?朱瑙的消息显然比他更灵通!河中的事情,他还没听说,都已经传进朱瑙耳朵里了。

他赔笑道:“小人身在汉中,如何知道河中的消息?”

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小人知道,赵州牧定是心向圣上的。他遣小人来此,便是为了命小人向圣上表达忠心。若赵州牧有幸能得圣上重用,必会为了圣上的江山永固而肝脑涂地!”

这话里,拍马屁的部分只是阿谀奉承,听一耳朵就算了,不必当真。后半句才是重点——他在替赵芜向朱瑙索要高官厚禄和更多的地盘,作为赵芜向朱瑙归顺的条件。

朱瑙轻飘飘道:“哦?是吗?赵州牧的心意,朕很感动,替朕谢谢他。”

陈复:“……”

他很用力地控制住自己,才没露出失望的表情。

——果然又是这样!

赵芜滑不留手地两边讨好,两边谈判,趁着自己抢手拼命抬价。陈复被派遣出使汉中的其中一个重要任务,便是让他试探朱瑙为了笼络赵芜最多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条件,朱瑙从一开始就开了。对于他开出的条件,赵芜勉强能接受,但显然不满意,所以命令陈复继续抬价。可是不管陈复如何试探,朱瑙总是游刃有余地不接招,朱瑙的手下也没人来跟陈复谈这些。

朱瑙是听不懂陈复的暗示吗?显然不是。只是不想理会罢了。为什么?很显然,朱瑙根本就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条件!

陈复难免有些心急火燎。他出使汉中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赵芜一再送信催促他,询问朱瑙的态度。陈复也不敢直接说,生怕赵芜责怪他办事不利。但是朱瑙油盐不进,他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朱瑙就不怕赵芜因不满而带着河中投入陶北的怀抱吗?陈复不知道,他也不敢这么问。对于朱瑙的心思,他是一点都揣摩不透,就像所有人都以为朱瑙会去笼络孙湘的时候,朱瑙却采取了武力的手段和长沙府撕破脸皮……

想到这里,陈复只能暗暗叹气。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耗着了,耗到荆州的战局有个结果,他这里的僵局想必也能应声而破。

眼下长沙军虽然吃了个大亏,但是等到陶北的大军赶到江陵,胜负尤未可知。倘若黄东玄兵败,荆州失守,朱瑙必会把更多心思放在争取河中,也会更积极地笼络赵芜,到时候必然不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可倘若长沙军和中原军的联军败在了蜀军的手下……

朱瑙想必会更加油盐不进,赵芜那里,不知要做何感想了……

最终,送完礼的陈复又拍了朱瑙一通马屁,然后失望地出去了。他一走,朱瑙便把惊蛰叫了进来。

朱瑙道:“派人去给哥灵察送信,让他尽快带兵奔赴荆州。两万大军到达荆州后,兵权交由黄东玄指挥。”

先前大败长沙军后,哥灵察作战有功,朱瑙便升了他的官,令他继续驻扎在云阳一带。如今调往荆州的蜀军在涪陵集结,便由哥灵察暂时领兵行军。

朱瑙又道:“再给黄东玄送个信……”

他停顿了一会儿,惊蛰问道:“公子要他做什么?”

惊蛰原以为朱瑙要向黄东玄下达什么指令,譬如让他务必守住荆州,或者让他将中原军拦截于哪道关外。却没料到,朱瑙托腮想了一会儿,竟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命令。

“告诉黄东玄,”朱瑙淡笑道,“征西将军一职还空着。”

惊蛰怔住:“这……公子,就这样?”

“就这样。”朱瑙笃定道,“去吧。”

第248章 烧粮草

“噗……”黄东玄一口老酒喷在茶几上。他抹抹嘴,不可思议地问道,“然后呢?”

“就这样。”

“‘征西将军一职还空着’……就这样?!”

“是的。皇上只有这句话。”

“……”

黄东玄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信使,怀疑信使漏听了几句话。依照常理,难道不该是“倘若你能如何如何,征西将军一职便是你的”吗?——任务呢?!最重要的任务呢?!

要他获胜?可守住城池是胜,击退敌军是胜,剿灭敌军更是大获全胜!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朱瑙才会把征西将军一职给他啊?!

黄东玄无语。信使当然不可能漏听漏传,朱瑙就是这么传令的。这还真是朱瑙的风格,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很快,黄东玄又高兴起来。

“征西将军?嘿……嘿嘿!”

其实黄东玄本就是个喜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人,无论朱瑙给他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身在荆州的人是他,作战的人是他,他必然会因地制宜做出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决定,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对他指手画脚他反而不乐意。朱瑙或许就是了解这一点,所以给了他最大的自由。

黄东玄想起在前两任主公手下那处处被压制、处处受掣肘的憋屈感,直到现在还浑身难受。再对比如今朱瑙这儿得到的待遇……要不是他不信神佛不信命,他都忍不住想去庙里烧柱香,感谢苍天让他遇到明主了。

于是黄东玄先是偷笑,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意气奋发地对信使道:“烦请你给皇上回个信,就说——征西将军一职,老子志在必得!请皇上擦亮眼睛等着看吧!”

信使失笑。这没有要求的命令,一个敢下,一个还真敢接……这君臣两人还真是对上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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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夜晚,公安县城里的火烛都灭了,除了还在巡逻的士兵外,大多人都已睡下。孙湘在榻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待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叹气时,他已不知叹过几百口气了。

他躺不下去,于是坐了起来。候在帐外服侍的亲兵听见动静,撩开帐帘问道:“府尹,有何吩咐?”

孙湘问道:“有中原军的消息吗?他们行军到哪儿了?”

亲兵失笑。不到一个时辰前,孙湘才刚问过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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