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话假过?”长生挑眉反问。
聂永成当即跪下:“臣谢公主大恩!”
“先别谢的太早。”长生把丑话说在前头,“银子是给水师的,不是给你的,若是有一个铜板没用到点子上,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你!”
聂永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指天发誓一定会为水师鞠躬尽瘁,银子他不是不喜欢,不过比起自己的荣华富贵,他更希望能够青史留名!若是在他的手里诞生一支强大的水师,他便是死也足以!
秦靖没马上跟着聂永成去审人跟搜罗水匪的银子,而是留了下来,除了还是不放心萧惟之外,便是长生的承诺了,“父皇那边”
“他会同意的。”长生知道他要说什么,“发展水师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而且,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让我来这剿匪?”
秦靖皱着眉头。
“文官是最大的障碍,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文官。”长生缓缓道,语气近乎冷酷,“一场会试下来便有用不尽的文官!一批不听话了,换了便是。”
“我不否认朝中不少文官都趋利避害,但是也仍是有”
“我也不否认这世上还有为了坚守信念而不惜牺牲性命的文人存在,但是七皇兄,几百年的科举制度已经磨损了文人的脊梁骨,如今仍拥有铮铮铁骨的已经不多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若是真的遇上了,我该高兴才是。”
“那你为何”
“可就算有又如何?只要我手里有可以镇压一切,可以为我扫清障碍的绝对权力在,在贞烈的铁骨也阻止不了我!”长生一字一字地道,“这也是为何老头子一直把我丢在外边奔波而没有留我在京城经营的原因!七皇兄,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可只要掌控了军队,虽还能档我的道?”
秦靖心里震动,他不否认她的话有道理,若能掌控军队,便是掌控了全局,文臣们再反对可也是手无寸铁,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有死谏的勇气,但是他看着眼前浑身冷厉的少女,有些担心将来若是会出现屠戮文臣的事情,便是文臣没了一批还可以再来一批,然而,必定会寒了天下有识之士的心,“文臣易得,良臣难得。”
长生面色一僵,有些恼羞成怒,“你便非得要跟我作对?!”
“我”
“或许在你的心里也有公主祸国的忧虑?”长生冷笑,“若是如此,你最好趁早抽身,免得将来遗臭万年的名单上有你!”说完,拂袖而去。
“四皇妹”
长生没理会他,直接怒气冲冲地出了营帐,文臣易得良臣难得?他以为她不知道?还是认定了她为了那个位子便会不择手段杀尽所有反对她的人?她不否认她会有些极端的行为也无法保证到了关键的时候是否会做出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但是她走的这条路原本就是如此不是吗?她没得选择,从一开始走了便没有选择?!而且,他秦靖有什么资格这般质疑她?揣测她?!
他凭什么?!
“你——”
萧惟身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也都是一些皮肉伤罢了,上了药便直接包扎就是了,可这才包扎好了,还没披上外衣,便见她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了,他甚至为了包扎腿上的伤了剪了裤子。
别说萧惟吓了一跳,正给他包扎的军医也吓了一跳了。
萧惟慌忙地拿外衣披上,可被剪的零零碎碎的裤子却不知道该怎么遮掩了。
长生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还没死,命挺大的!”
萧惟愣住了。
军医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伤如何了?”长生看向军医,问道。
军医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参参见公主殿下”
“我问你话了!”
军医忙道:“回公主的话没有性命危险都是一些皮外伤,好好养着等伤口愈合了就行了”
“脸上疤呢?”长生继续问道。
军医一愣,一看那神色便知道也不清楚。
“下去!”长生没继续问下去。
军医看了一眼萧惟,这才领命退了出去。
营帐内便剩下了两人了。
萧惟看着眼前余怒未消的少女,方才的尴尬这时候也没剩多少了,只是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长生问道,听那语气情绪是已然平复了下来了,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迁怒了萧惟还是迁怒了秦靖!“你给青龙留信说你要走自己的路,这便是你所谓的自己的路?”
萧惟凝视着她,“是。”
“你与永宁侯府到底有什么恩怨?”长生又问道,当年常州所发生的事情,青龙跟顾延他们都说了不少,从他们的讲述她大约也可以猜到一些,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而如今,她更希望他可以亲口说出来!
萧惟沉默,“对不起,我”
“不说便算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相反还是我对不起你了,你或许便不用活着受罪了,这般多年下来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受。”
萧惟心里一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这些年”
“我好得很!”长生甩开了他的手,“所有人不好我也得好!”
“长生”
“你觉得你有资格叫本宫的名字吗?”长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萧惟看着她,然后,缓缓跪下,“末将僭越,请公主恕罪。”
“你——”长生怒极反笑,“很好!很好!萧惟,人说时隔三日刮目相看,你这三年还真的是没有白过!”说完便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