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诧异道:“他死了吗?”
“没呢,被他打过的大臣死了一个,我前两天审的,看案卷时险些笑坏了。”嬴政现在提起来还笑了一会,随口说:“阳司加刑,阴司即可开释。他倒是免了一劫。”
“父亲您的意思是,阳间惩罚过的部分,阴间就不罚了?”
“具体的算法不同。譬如一个人,杀了十八个无辜的人,每一条人命核算六十年地狱,累加起来处刑。如果他在人间被枭首示众,可以在总刑期里减六十年。”
一行人说这话,很快就到了阎君城,吕雉吩咐孩子们先去吃吃点心喝点酒,按照清单上不太重要的东西先买,重要的先看一看,问清楚价格。自己陪着张嫣一起去。
嬴政带着两个女人走到了阎君殿后那个小院落门口,门上方垂下铜链拴着的铜环,一只百无聊赖的蛇,把自己打成中国结,突然看人来了一紧张,解不开了。蛇黄澄澄的大眼珠子打量着三人:“你们有竹签吗?”
嬴政拿出了竹签:“有,阎君所赐。”
“我知道是阎君所赐啦,在地府能给这签子的只有阎君。”蛇拧着身体,尽量把自己打开一些:“拿过来让我尝尝。”
竹签子递在他眼前,蛇串起来一口叼住签子,砸吧砸吧嘴:“行,能进去俩人,一个个进。”他身后的门吱呀吱呀的打开了,里面是一栋四层小楼,小楼上有无数的门,房檐下挂着铃铛,忽然一起响了起来。
嬴政说:“阿嫣,你进去。”
张嫣非常慌,选择法门不可怕,可怕的是铜环垂在大门口的正中央,大如铜镜,这条胖乎乎的银环蛇在铜环上把自己拧成奇怪的样子,还伸着脖子。
她怕蛇。
吕雉已经站在十米外了,袖着手,还在缓缓往后蹭。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怯弱,但是真的怕蛇。
嬴政怕不怕?他也怕。除了那些爱吃蛇的广西勇士之外,大部分人看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赛跑,看自己是不是跑的比蛇快。
这蛇奋力的拧巴拧巴身体,稳稳当当的挂在铜环上,然后变成了一个一尺长的、眉眼精致的小人。银白色和黑色交错的头发,黑白条纹的衣服,坐在铜环上像荡秋千一样:“好了进去吧,鬼都不怕还怕蛇?女人啊。”
张嫣:“多谢多谢。”腿软软的靠边进去了。
吕雉试图投喂肉干和糖果,小人把嘴长得比脸还大,把糖果和肉干都塞了进去,嚼也不嚼一口吞。
小院里,张嫣小心翼翼缓步走了进去,忽然噼里啪啦的,所有的门都对着她打开了。
银环小人嚷嚷道:“厉害啊大妹纸,所有的法门你都适合,是修行的材料,自己选吧,跟他们说你想要什么也行。”
嬴政淡定的说:“吕雉,下一个你进去。”
吕雉心里好受多了,淡笑着摆摆手:“我在家里不问世事,没有危险,你更需要修行。”
我不去,万一没有适合我的呢?
那又尴尬又浪费,陛下坐得住,陛下去。
嬴政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要娶你,没有别的东西给你,只有这个机会,对你又好吃。”
我绝不进去!上次闭关打坐,和你对坐发呆令人记忆犹新。你倒是能沉下心来,我心里只有专注,没有清净。
绝不能在婚前、在妻子面前丢人,若是我站在里面一扇门都不开,那我有何面目见人。更何况有阿嫣在前面,所有的门都为她开了。
银环小人:“要什么法门就对着墙说出来。”
张嫣对着门说:“我要,要有用的,能长本事的。”
噼里啪啦的关上了好几扇门。
银环小人解释说:“这是修成仙离开地府的法门。”
张嫣又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应该怎么形容:“我想要攻守兼备,能作战的。”只有这种法门才有用,我不能每次打架都躲起来,吃饭时再走出来。
噼里啪啦的又关上了十几扇门。
张嫣再缩小范围:“我是女人,个子矮,力气不大,我学剑,但剑法不好。”
最后只有三扇门开着。
嬴政眼中都有小星星了,这是多么高效的筛选方式啊。
等到张嫣选择了中间那间小门走进去之后,银环小人提示到:“下一个也可以进去啦。你们俩太客气了吧,何必让那个小姑娘进去,又不是你俩的女儿。咦?好奇嘛?我能看到人的血脉呢。”
嬴政和吕雉从谦让到争论,从争论到推搡,差点就在门口发展成互殴。
“你进去。”
“我不,你更需要。”
“你需要!”
最终他凭借身高力大,把吕雉抱起来,快步上了台阶,搁在门槛里头。
吕雉跺着脚:“只怕要浪费了!”
嬴政眼睛一眯,嗯?难道你那时候也是装的,没有入定?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吕雉哀怨的、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庭院中,面对着这些小门。
小人躺在铜环上荡着秋千:“哈哈哈哈哈”
还好还好,慢慢悠悠的开了好几扇门,她松了口气,又开了几扇门。
“我要威力更大,能令人臣服的。”
门们纹丝不动。
“我练剑。我要能御风飞行。”
门还是纹丝不动,显然对她开门的都是适合她的。
……
任由旧主君再三追问,卫青没有承认自己见过类似于秦始皇的人。
刘彻好气:“我没让你做什么事,只问一句,你都不给我实话?”
刘据终于忍不了了:“地府自有规矩,都尉、校尉和判官生前是谁,除非被人猜中,或是面对血亲,否则不能透露消息。你不要逼舅舅。”
刘彻伸手弹他脑瓜崩:“做你的题去。”
刘据灵敏的闪开,恶狠狠的反杀:“我去叫弟弟妹妹来见见他们的娘。”
刘彻扑上去的速度更快,把儿子抱在怀里不撒手,不让他跑掉:“别去别去!”
门忽然开了,卫子夫和平阳公主有说有笑的各自拎着一个篮子走了回来,篮子里堆满了东西。“我们回来了。”
“青,我给你做了,咦?弟弟?”
刘彻呐呐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看着卫子夫不说话,卫子夫也不吭声。
两人慢慢的红了脸。
平阳公主笑着从袖子里掏出护腕:“青,这次裁火浣布真是个大工程,剩的二尺三尺的布头就由着人分了,我给你做了一双护腕,往后再弄脏了,往火里一扔就好。”
顺便给自己做了手帕,(*^▽^*),再也不用洗手帕啦!
卫青站起来接过护腕:“娘子辛苦,我焖了饭,你饿不饿?”
“饭都做好了,我当然饿呀。”
刘彻大惊:“卫青你,你还会做饭?”哇和我一样贤惠,啊,没有。
他笑眯眯的点头,系上护腕:“回家先把饭焖上,再给据儿补课。”他进屋去端出来一个大砂锅,隔着锅闻不到什么味道,一打开就奇香无比。
都尉的俸禄一半是钱一半是米,合称为禄米。白米饭上覆盖着扇形的香肠片、切成片的香菇、焖了一会不够翠绿的葱花。“我不太会做饭,这是一个鬼教给我的,说是简单好吃,还省火。”
五个人坐在一起,大吃一顿,这种把香肠切片和米一起煮的、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竟然非常好吃。
吃完之后,平阳公主戳了戳丈夫,又戳了戳弟弟:“走呀,趁着我现在手头有钱,请你们吃甜点。现在不去,在过些天钱就花完了。”
只留下刘据幽怨的背书,两对夫妻(两对姐弟)携手出去逛集市。
逛着逛着就遇到了正在购物的另一群人,刘箕子和王嬿不缺金银,刘箕子的陪葬品还算丰厚,但是王嬿是被草草埋葬的,没有多少衣裳首饰,现在用的都是吕后、许后给的。刘箕子轻车熟路的找到首饰匠人的铺子,来拿自己定做的首饰。
地府中,手艺人比在人间赚的更多,没有苛捐杂税,也没有士农工商的区别,全凭技术。
女人逛街是不会累的,卫青说:“我听说主城有一位技术很好的金银匠人。”
两位从前的贵妇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两件首饰,于是就来到了另一座阎君城,到了首饰匠人这儿,刘彻一惊:“扶苏,刘盈,小黑炭和她丈夫,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这几个人也很惊讶:“刘彻?你和皇后重归于好了”
刘盈心说:真是个不坚定的女人啊。
王嬿&刘箕子:说谁是小黑炭啊我/她都掉干净了!
刘彻刷的一下伸手搂住卫子夫,骄傲的笑着:“这是自然,朕的皇后怎么会弃我而去。前段时间只是稍有口角。你们在这里打首饰?”
扶苏还以微笑:“我父亲和他母亲即将成婚,我们来预备一些东西。”
刘彻虽然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头昏,靠在卫子夫肩头:“唔……”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最近总能看到嬴政神出鬼没,是在准备婚礼?不能,这一定是障眼法。他一定另有所图。
正在这里猜测,吕雉和张嫣手拉手走了过来,都很兴奋,只有嬴政触及当年真相,黑着脸走在两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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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亲自打人这一点真是戳中我萌点了。他就对大臣严苛,对后妃、对郭圣通生的弟弟、对百姓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