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梁依童脸上的冰冷才逐渐散去。
玉琴这才松口气,刚刚瞧到她冷脸的模样,她愣是大气都不敢出,根本不曾料到平日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有那样唬人的一面。
梁依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吓到姐姐吧?”
玉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姑娘唤我玉琴就好。”
梁依童笑了笑,没再多言,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在想事情,马车里很是安静,见梁依童垂着眼睫,脸上略有些苍白,玉琴莫名有些心疼。
她没敢打听什么,只是小心提醒了一句:“刚刚侍卫拦住了他,他没能追上来,姑娘不必担心。”
梁依童笑了笑,“我没担心。”
她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是宋氏他们做了亏心事,就算她的身份暴露了,该担心的人也应该是他们。
她只是怕宋尘康咬死不放,最终找上豫王,万一惹得王爷心烦,他若将她赶走该如何是好?
梁依童一路上都有些忧心忡忡。
下了马车,往清幽堂走时,却遇到个小丫鬟,那丫鬟冲她们笑了笑,路过梁依童身旁时,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梁依童握紧了纸条,也冲她友善地笑了笑,等这小丫鬟走远后,她才打开纸条看了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近日姑娘务必小心些,尽量少出门。
梁依童瞧完,将纸条揉成了一团,这才笑着问玉琴:“刚刚那丫鬟是谁?”
玉琴道:“是萧姑娘身旁的小绿。”
梁依童入府时间虽短,却特意打听了府里的情况,她对萧梦欣自然有所了解,云苑这四个美人,人缘最好的就是萧梦欣,府里几乎所有的丫鬟都在夸她,说她蕙质兰心,平易近人,不似另外三位总是自持身份。
梁依童虽然没见过她,却也清楚她必然不简单,入府不足一年,在不得宠的情况下,竟不动声色打响了好名声,能简单就怪了。
见她竟跑来笼络自己,梁依童莫名有些想笑,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里值得她如此?等日后,若是知晓了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她肯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吧?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提醒的她,梁依童都打算接受她的好意,豫王尚未娶妻,云苑那几位美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出头的机会,能交好自然比交恶强。
梁依童回到清幽堂后,先去抄了一个多时辰的经文,又将给豫王买的布拿了出来,这布料也很是舒适,是她能力范围内买的最好的了,她说做就做,大致裁剪了一下,就仔细琢磨了一下如何做。
柳之蔓的丫鬟也回府了,她被甩开后,不敢回府,又去街上转悠了一下,一直转悠了快一个时辰,才发现豫王府的马车,她恰好目睹了宋尘康摘梁依童帷帽那一幕,因不敢离太近,她并未听清他们的对话,却本能地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因瞧着宋尘康有些眼熟,她打算尾随一下,谁料最后却跟丢了,她对梁依童心怀恨意,又怕柳之蔓骂她办事不利,便添油加醋地将街上的事给柳之蔓说了说。
柳之蔓惊讶极了,“你真没瞧错?她当真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外男拉拉扯扯?”
见丫鬟点了头,柳之蔓冷笑一声道:“才刚入府就勾搭野男人,好大的胆子,正找不着由头发落她,她就送上来一个现成的,不给她几分颜色,还真当王府是好待的。”
那丫鬟略有些心虚,她压下心慌,献计道:“只是拉拉扯扯也没法确切地给她定罪,依奴婢看,姑娘不若再等等,奴婢亲眼瞧到,那男子骑马追了许久,他既然对她如此上心,肯定会入府寻她,如果能找到他们私通的证据,王爷就是再喜欢她,想必也不会留她。”
柳之蔓蹙了蹙眉,总觉得有豫王在,梁依童傻了才会去跟旁人私通,换成她,只会将那人打发的远远的,如果梁依童不再跟那野男人纠缠不清,岂不是白白放过一个好机会?
倒不如趁此机会,坏掉梁依童的名声。她名声一旦坏掉,豫王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不顾皇室颜面,径直往她房里去。
清楚豫王未必见她,柳之蔓也没去讨嫌,直接吩咐丫鬟去府里宣扬一下,梁依童与野男人纠缠不清的事,这丫鬟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想到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咬了咬牙,按柳之蔓的吩咐宣扬了起来。
晚上玉琴去厨房端菜时,就听说了这事,见丫鬟将梁依童说的如此不堪,玉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忙解释了几句,她如今在梁依童身边伺候,她的解释自然显得有些苍白。
玉琴见说不清,就赶紧回了清幽堂,将此事告诉了梁依童,“姑娘,您快去解释解释吧,再不解释一下,好好的名声都被她们三言两语败坏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
她已经猜到了柳之蔓会为难她,谁料使的竟是这一招。她为了自保,都入府当奴婢了,哪还有闲心在乎自个的名声,比起名声会变糟,她更怕豫王嫌她麻烦,将她赶出府。
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讨好豫王,如今柳之蔓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在帮她,柳之蔓好歹是豫王的女人,她越刁难她,豫王估计会越可怜她。
梁依童自然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想到又要利用豫王的好心,梁依童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和自责,再想到被赶的下场,她那点自责瞬间烟消云散了。
上一世,她乖巧懂事了一辈子,哪里有什么好下场?这辈子,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有错吗?
见玉琴很是为她着急,梁依童心中有些暖,她笑着拉住了玉琴的手,“清者自清,玉琴姐姐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