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宁没再多想,直播间里还有别的人呢,他必须照顾周到,他像往常一样,声音里带着笑意:“大家好,好久不见,今天设备不在身边,天色也晚了,我们就先讲鬼故事吧。想睡觉的朋友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喔。”
“余温”重新回归的消息可能被传出去了,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多,但是宁惊鸿和卢宁的声音确实相差很大,赶来听他直播的粉丝们第一反应都是——这不是本人。
弹幕上很多人在询问卢宁这一年来去了哪里,为什么声音会变了,他到底是不是余温。
卢宁突然灵机一动,对着话筒说道:“今天的故事叫做,人皮外衣。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声线,以及这一年的经历,我会在接下来的故事里讲给大家……”
有人发了一条弹幕:什么经历?主人公叫什么名字?不叫余温我就不信!
卢宁笑了笑:“好啊,那主人公就叫余温。”
——他突然庆幸自己是个讲鬼故事的po主,有些事能胡诌就胡诌,总之没人信。
卢宁讲故事还是以往的风格,不紧不慢,娓娓道来,而且非常贴近生活,具有很高的真实性,直播间里的弹幕很快从对他经历的好奇转移到剧情上。从“余温到底去哪儿了”变成“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害怕!!”或者“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说话!大家都出来聊天啊!!”……
一段故事讲完,几乎已经没有人再纠结他到底是不是余温,因为不论他到底是谁,他的故事依旧吸引人。
比较奇怪的是,这个“余温2.0”从说话风格到讲故事的节奏,都与一年前的余温没有任何差别,一个人的说话习惯有可能会被模仿,但是不可能被复制到这种程度。
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现在这个余温就是以前的余温,但是他们自然不会觉得是余温穿了人皮外衣,只是他为了迎合新的故事而特地使用了变声器。
不过卢宁最初倒没想让粉丝相信他就是失踪一年的“余温”,只要他们选择进这个直播间,并被吸引而留下来,卢宁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他们留下来的原因是觉得“余温2.0”讲故事好听,还是单纯想看他出丑……卢宁都无所谓。
他看着屏幕上冒出来的几个带“巧克力”符号的打赏轻轻翘起唇角——这几乎算“余温”的惯例了,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送礼物,是让他继续往下讲故事的意思。
卢宁倒不是为此感到得意,而是由这一点预见到将来,即便他声音变了,只要他还会讲故事,就有粉丝买账。只要时间足够,他会让所有人都忘记“余温”的存在,不管是粉丝,还是他自己。
“谢谢大家,但是最近要忙的事太多了,再讲一段就下线啦,大家也要早点睡。”
卢宁的鬼故事基本都源自于自己脑洞,或者道听途说,他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独立完整的,有的长有的短。卢宁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说书先生,讲到一半,掐在中间,就等看官们给他打赏。
奸诈。
沉默半天的“想要睡前故事”突然扔出来一排“法拉利”,卢宁愣了愣,盯着那个id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这位爷刚刚不还一副“贞洁烈粉”的架势吗,这么快就倒戈?
“什么时候录as-mr?”
——在他讲鬼故事的时候要求录哄睡,这家伙……有钱是有钱,还真是个巨大型ky啊。
“……人皮外衣的故事先讲到这里,祝大家做个好梦。”
卢宁说完这句话就退出了房间,还是那个风格,离开时毫不留情,至于屏幕上那一串法拉利……就当没看见吧。
他捏着额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希望他再登陆直播账号的时候,“想要睡前故事”这位大佬已经看开了。
——赶紧脱粉吧这个死ky!
第7章 宁惊鸿的日记本
卢宁结束直播后没多久,就有电话打进来,是他订的外卖到了。
卢宁去开门,拿了外卖路径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洗手间里一直有哗啦啦的水声,陈徽还在洗澡?
但是他光讲鬼故事就讲了差不多一小时,要洗这么久吗?还是他在里面做什么男人都懂的事情?
想到这里卢宁突然淡定不了,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家,但是以后他要作为宁惊鸿住这间屋子,他还有洁癖,不希望以后上洗手间或者洗澡都有阴影。
卢宁把外卖放在客厅桌上,犹豫着敲敲洗手间的门:“陈徽,吃饭了。你不会晕在里面吧?”
洗手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许久之后陈徽才说话:“我……我没事,这就出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卢宁吓了一跳,陈徽之前表现得很健康,难道他实际上有什么严重的病,现在发作了?
“要不要我扶你出来?”
卢宁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陈徽紧接着从里面摔出来。卢宁条件反射伸手接他,但是他忘了自己现在的体格已经完全不是以前能比,陈徽比宁惊鸿高壮很多,倒下来直接将卢宁压得倒在墙上。
“陈徽!你……!”
卢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被他压得心头火起——他本来就不喜欢被迫跟人家产生身体上的接触,一个半裸的同性身体热乎乎地迎面朝他倒下来,搬不动又推不开,真心憋气。
他心里不耐烦,语气就带出来一点:“起来!”
陈徽许久没有动静,压着他直喘粗气,卢宁听声音不对,急忙把他的脸推起来,只见陈徽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蜷缩着打哆嗦。
像极了羊癫疯发作。
卢宁担心自己被咬,用力往陈徽身上推了一把,他这次居然直挺挺地滚到地下去。卢宁见他两只眼睛紧紧闭着,还在打寒颤,也有点慌神。他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一圈最后从外卖盒子里找到一双筷子,掰开陈徽的嘴给他塞进去。
“喂,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打120。”
陈徽好像还能听到卢宁的声音,一听说他要打急救电话,竟然哆嗦着睁开眼:“不要……不要打电话……我没事……”
他一说话筷子也从嘴里掉下去。
卢宁皱起眉头,伸手在陈徽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竟有些烫手,卢宁感到疑惑,觉得他身体抽搐痉挛不像因为羊癫疯发作。
但是陈徽接下来已经没有精力理会卢宁了,他抱着自己缩在墙角不停发抖,卢宁顿了顿,一把拉起他的胳膊,陈徽的手臂上布满了鸡皮疙瘩,不像那种对极冷的应激反应,而是像……
像一只烫过水,脱了毛的鸡,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立在那里,他的身体正承受着一种自身难以控制的兴奋,是这种兴奋让陈徽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