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看一眼玄影和流月,“四处查查,看是否有什么机关。”
两人应一声,在墙壁和地面上敲敲打打检查起来。
宋清欢看向沈初寒,“阿殊,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不见了吧?
沈初寒沉默不语,眼底黯色更浓,须臾,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陵寝中透着一股子诡异。”
宋清欢点头,道,“你方才注意到了没有?那垂下来的软梯,分明还很新,说明设在这里没多久。”
“看来,昭帝为了这次夺剑大会,还真是煞费苦心。”沈初寒略带嘲讽。
宋清欢嘴角亦勾起一抹冷笑。
正常的陵寝,修建好后是要将帝王棺椁放进去的,就算是为了防止人进入,也绝不会在入口处设置这么刁钻的机关。如今他们刚进陵墓,便遇到一个又一个机关,委实有些不正常。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些分明都是昭帝后来叫人加上去的。
他们虽然是五月份接到苍邪剑现世的消息,但若是昭帝没有将实情全盘托处呢?他完全可以拖个一两月,将无垠陵中的机关重新设置好后再通知各国苍邪剑之事。
她从前便知昭帝此人,素来野心勃勃,苍邪剑既现于昭国境内,他又怎会甘心拱手于人?
玄影和流月找了一圈,都不曾发现什么线索,只得垂头丧气地过来复命。
沈初寒沉沉望一眼那黑漆一片的墓道,沉声开口,“先往里走吧。”
玄影面露担忧之色,迟疑一瞬,还是出声应了,举起火把,带头朝墓道里走去。
流月上前两步,走到他旁侧压低了声音安慰,“玄影,你别担心,慕白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玄影侧头看她一眼,望见她眼中关心的神色,眸色微动,点了点头,谢过她的宽慰。
行到那墓道口,玄影却是停下了脚步。
这墓道这么长,若说没有些机关他都是不信的。
举起火把照了照,发现眼前的墓道约莫能容两人通过,正中铺了大理石地砖,地砖两旁用碎石填充,墓道壁亦是粗糙的泥壁,粗粗望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玄影俯身拾起两块碎石,朝甬道里扔去。
只听得耳边传来“嗖嗖”之声,墙壁上突然射出十数支尖锐的飞镖,朝碎石落地处射去,火把幽幽的光芒下,镖头闪烁着锃亮的精光。
果然不是什么通途大道。
宋清欢眼眸微狭,凝神盯着前方。
君彻在他们之前进来,这地上却没有留下任何飞镖,说明,他并未触动机关。看来他果然有这陵寝中的机关分布图。
沈初寒看一眼那被火把照亮的白玉石板,道,“循着君彻的脚印走。”
宋清欢微讶,俯身仔细一瞧,才发现此处因好一段时间不曾来人,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方才君彻和其侍从的脚印,正浅浅印在上面,果然呈现出一定的规律。
宋清欢认真看了两眼,忽然发现了什么,眸光微沉,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玄影闻言一喜,忙应是,抬步率先走进了墓道。宋清欢、沈初寒和流月忙紧紧跟了上去。
而此时,方才他们待过的那处空无一物的墓穴,其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慕白,本宫……本宫怕……”说话的是一位神情苍白的女子,语气绵软,带着害怕的哭腔,似随时要昏厥过去。
正是方才莫名失踪的宁乐长帝姬尹卿容。
此时,她身子正悬在半空,手腕被一人死死攥住。
她的身下,是一块满布巨型钢针的钢板,微弱的火把光亮映照下,那尖利的钢针头离尹卿容身子不过两尺不到的距离,看得人愈发短暂心惊。
紧紧抓住她的人,是慕白。
慕白背后绑着火把,左手拿一把锋利的匕首,用力插在墙上,借此阻住了下滑的趋势。右手则死死攥住尹卿容,牙关紧咬,脸上惨白如纸,汗如雨下。
方才他们从滑道坠下,冲力太大,直接将地面撞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跌进了这里。
好在他事先将火把绑在了背后,落进来的瞬间,借着火把的微弱光芒,看见身下一片银光一闪,定睛一瞧,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伸手攥住下落的尹卿容。
只要他当时稍微慢一拍,此时尹卿容怕是早已跌落下去,被钢针扎成了马蜂窝!
想想就出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原本想着再坚持一阵,或许能等到慕白和公子发现他们,可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便生了绝望。
头顶处,他们方才跌进来的地方已彻底闭合严实,用火把一扫,不见任何缝隙。既听不到上边有任何声音传来,尝试着喊了一声,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他们如今待的这个地方,与上头是隔绝的。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方才他们触动的机关与冲击力有关。一旦头顶那处墓室的地板遭到了巨大冲击,地板便会自动打开,人就会掉落进来。
所以,上面那处滑道才会在半空戛然而止,为的就是让人收不住下滑的势头,直接调入这个满是钢针的陷阱中。
公子他们从软梯下来,没有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上头的机关是决计不会打开。看来,要靠他们找到自己和长帝姬是不可能了。
这是,他手上承受着尹卿容的重量,越来越脱力,手上一滑,尹卿容又朝下坠了半寸。
“啊!”
尹卿容吓得尖叫一声,害怕地闭上了双眼,脸色一片惨白,晶莹的泪珠从眼角不断滑落。
虽然她知道此时哭并没有任何帮助,可她一个娇滴滴的帝姬,何曾经历过这般可怕的情形,浑身冰凉,眼泪想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