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赤身裸体的女子,许是被门外的动静吵到,拧了眉头,费力地睁开双眼朝门口望来,脸上还带着久久不曾退去的潮红之色,眼中水意潋滟,端的是魅惑得紧,气息似还有几分急促。
目光触及到那女子的眼神,红叶和绿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个念头。
完了,她们是真的完了!
忽地,又一声尖利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这一次,叫声是从房中那女子口中传来。只见她像是蓦然清醒了一般,看清楚床榻上的情形时,顿时面如死灰,一把扯过锦被遮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身子抖动得厉害。
原本瘫倒在地的宋清羽却像是被这声尖叫唤回了神,蓦然间清醒,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身旁的红叶和绿柳,像发疯似的朝两旁的房间奔去,一扇扇将门给踹开。
没有!
没有!
没有!
都是空无一人,再无任何人的存在。
直到她将映雪宫所有的房间都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为什么?
为什么宋清欢会不在这里?
她分明中了自己下的药!就算她没有饮下那壶下了药的酒,也不可能逃过那鸢尾百合上的催情香!而且宫女明明已经将她带到映雪宫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她的人?为什么躺在榻上的人,是——
为什么躺在榻上的人,会是母嫔?!
宋清羽脑中炸做一团,几近癫狂,双手抱住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现场唯一还算清醒一些的人,便是宋清漪了。
她看一眼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红叶和绿柳,又看一眼在院中疯了一般喃喃自语的宋清羽,再看一眼房中不堪入目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宋清羽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正想着该如何好好利用这混乱的局势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放目一瞧,原来是巡逻的羽林军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宋清羽空洞地撩眼朝声音发源处看去,见一队整齐的羽林军朝这边行来,忽的清醒,猛地冲上前去,张手拦住了已行到门口的羽林军,嘴里大声嚷着,“这里没你们的事,快走开!”
为首的羽林军见宋清羽一脸癫狂,不知发生了什么。
刚刚他们分明听到这处有女子的尖叫声传来,这才匆匆赶来查看情况。前些日子沈相接连遇刺,皇上勃然大怒,命令所有宫里宫外的羽林军和期门骑都加强巡逻。今夜各国使团都在宫中,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去。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得罪安阳帝姬了。
为首的羽林军给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架开宋清羽。一面派人去御花园通知聿帝,一面赶紧带了人朝洞开的房门前走去。
宋清漪见已经引来了人,心中暗骂一声,知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文章了,眼神一垂,再抬眼时,面上已是一派惊恐和戚戚然。
对上走来的羽林军,她假装害怕地抽泣一声,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
领头的羽林军愈发生了疑,沉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宋清漪却只是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脸惊恐害怕之色,并不答话。
羽林军无法,只得自己推开半掩的房门,朝里望去。
这一看,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里头躺在榻上衣冠不整之人,是他们的杨中郎将?而那个背对着门口正抖抖索索穿衣服的女子,又是谁?
他敏感地感到这其中怕是有大猫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羽林军能处理的,一面又赶紧派了人再去请皇上,一面将宋清漪请到院中,又将红叶和绿柳也拉开,命人封锁了房间。
派去通报的羽林军很快过来了,聿帝没有一同前来,想是御花园那边脱不开身,只派了钟怀来查看情况。
见到钟怀,原本惴惴不安的领头的羽林军忙迎了上去,紧张地搓着双手,将情况大致同钟怀讲了一遍。
钟怀大骇,压低了声音问道,“可知那女子是谁?”
领头的羽林军摇摇头。
非礼勿视,这宫里处处都是是非之地,他还是不要好奇心太重得好。
钟怀沉吟一瞬,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忽然听得房间一侧有动静传来。忙随那领头的羽林军一道赶了过去。
这一看,却是瞪圆了双眼,心中那股子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衣冠不整的女子,低垂着头,身后窗户大开,似乎是打算从房中跳窗逃走,却被围在四周的羽林军抓了个正着。
他隐约瞧得那女子有几分眼熟,正待细看,女子却忽然抬了头,噙了泪水朝他看来,哭得梨花泪雨,“钟公公,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你放我走吧。”
看清楚女子的容颜,钟怀大骇,一颗心如坠冰窟。
怎么……怎么会是荀美人?!
这……这……这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是聿帝的心腹,宋清羽同杨复拉扯不清的事,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清楚得很。眼下怎么变成了杨复与荀美人……?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事情尽可能压下来,否则,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思及此,当机立断地看向方才那打头的羽林军吩咐,“立即将安阳帝姬和她的宫女带回宜华宫好生看守着,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宜华宫。”又看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荀美人,“将荀美人带去隔壁房间,等候皇上发落。房中的杨中郎将,给他穿好衣服,带去另一间房看管好。”
小队长忙不迭应了,急急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