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和贺怀翎按照规矩, 大年初三这天去将军府给九老夫人拜年。
九莺莺走进院子里便忍不住笑了,今年是分家后第一次单独过的新年,将军府装饰得格外喜庆温馨,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挂着大红彩球, 门梁上挂着大红灯笼, 九老夫人给全府上下的人都发了喜钱,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透着过年的喜悦。
九莺莺和贺怀翎一路走进去, 光是看着府里的众人,就能感觉到全府上下的喜悦,他们不自觉跟着心情好了几分。
九玉早早的迎了出来, 看到他们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他穿得像个金玉做的散财小童子,身上穿着百福锦衣和红色褙子, 头上戴着一顶嵌着碧玉的帽子,面颊圆润了不少,看起来生气勃勃。
“祖母在何处?”九莺莺帮他把头上的帽子正了正, 问道。
九玉手里拿着贺怀翎刚才给他的压岁钱, 正眉开眼笑地数着银票, 心里感叹自己有个绝世好姐夫,听到九莺莺的问话, 笑容不由微微收敛起来。
他两条小眉毛皱了皱, 仰头看着九莺莺, 有些发愁的说:“祖母还在睡觉, 她老人家昨天没有休息好, 今天便起的晚了, 到现在都还没有睡醒。”
九莺莺知道祖母向来是习惯早睡早起的人, 这样的情况很少有,又见九玉一脸发愁的模样,料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开口问道:“阿玉,祖母为何晚睡?”
九玉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道:“祖母怎么说也是九家的老夫人,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按理说大伯一家都应该过来拜年,将军府和九府就隔着几条街,要来也很方便,谁知道过年这几天,大伯一家竟然不顾礼仪,没有一个人来给祖母拜年,祖母本为了这件事本来就不太高兴,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结果昨日祖母突然听闻……”
他左右看了看,神神秘密的压低声音,对九莺莺和贺怀翎道:“听说昨日大伯新纳进府的那个外世流产了,还是伯母亲自下毒陷害的。”
“那个妾室虽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以后都无法再孕子,大伯本来就大怒,结果那大夫竟然说外世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这简直跟火上浇油一样,大伯怒火冲头,亲自动手将伯母揍了一顿,听说连红豆姐姐也一起揍了。”
九莺莺愣了愣,先是惊讶于那个外世竟然这么快又怀孕了,然后震惊于秦氏的狠绝,至于那个流掉的孩子,她觉得不一定就是男孩。
毕竟那个外室就算怀孕了,现在月份应该也很低,那么小的孩子,大夫能看出男女的可能性很小,不过她虽然不知道外室用了什么方法让大夫这样说,但是明显成果显著,她大伯这次必定不会轻饶了秦氏。
九玉说完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音量,蹙眉道:“祖母听闻这件事之后,本来想连夜去九府劝一劝,结果她老人家急火攻心,刚站起来就头晕目眩,根本没办法去九府,梨白姐姐赶紧将她老人家扶回了屋里,连夜去找大夫前来诊治,祖母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下,梨白姐姐一直在她屋里伺候呢。”
九莺莺担心的皱眉,赶紧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先别打扰老夫人,待老夫人醒了,再告诉她我们来了。”
如果九老夫人知道他们来了府里,定然会挣扎着起来。
“是。”侍女躬身应道,连忙去转告给夫人的贴身婢女。
九莺莺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才分析起大房的事来。
她细想之下,忍不住轻轻蹙眉,秦氏行事虽然不如淑妃谨慎,但是她也不至于这么冲动,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给那个外室投毒,难道那个外室做了什么令她忍无可忍的事,她才怒火冲头,不管不顾起来?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秦氏这样的做派,不像怒极冲动行事,倒像是破罐子破摔,好像有什么事令她急切得再也等不下去了一样。
九莺莺最近没有留意过大房的动向,对他们的事所知甚少,一时想不到秦氏如此急迫的原因。
她在心里暗衬,只能待回去之后,再派人去探知消息了。
九莺莺和贺怀翎没有急着进屋里,在院子里陪九玉玩了一会儿。
九玉最近越来越勤奋,就连过年这几天也没有松懈,他闲着没事就会在院子里练武功锻炼身体,贺怀翎正好擅长骑射,看到院子里有靶子,便拿了弓箭,亲自教导了九玉几句。
九玉惊喜万分,贺怀翎当初可是出名的神射手,几乎百发百中,贺怀翎愿意教他,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听得极为认真,把贺怀翎每一句话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按照贺怀翎的教导反复练习。
九老夫人快晌午的时候才醒来,听说九莺莺和贺怀翎来了之后,急匆匆地梳洗一番,就赶紧迎了出来。
九莺莺看到她,连忙伸手将她扶稳,九老夫人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看得九莺莺心惊胆颤,赶紧将她扶到屋里坐下。
九老夫人轻轻拍了拍九莺莺的手,叹息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九莺莺宽慰道:“祖母身体康健,定长命百岁。”
九老夫人欣慰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贺怀翎,歉疚的道:“太子殿下,老身有失远迎,望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