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缘由，想不透道理，她索性闭上眼，四肢大张，毫无形象地仰躺，不思不想，睡觉。

周铭曾经说过：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睡一觉就会忘记。一觉不行，那就两觉。

她深以为然。

重症监护室位于第十层，暗羽追随身前之人，来到楼道窗口，跳了出去。

令人惊讶地一幕发生：二人皆是凌空踏步，身形平稳，神色坚定，丝毫没有掉下的趋势。

前方，是白褂男人的翩翩背影

后方，是黑衣男人的焦急神色。

“锦年，为什么？”自上一次见面之后，暗羽便清楚：锦年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师兄。

锦年听闻，笑了，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暗羽顿颚，沉默。

白袍衣摆被风吹起，呼呼作响，时而飘起，遮住男人俊美的容颜，时而落下，盖住他修长的双膝。

“你——”他颤抖着双唇，终于开口：“你恨我？”

锦年仰天大笑，极具穿透力。

空气中，那笑声久久回荡，却终未躲过消散的既定命运。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可，为什么——”暗羽不甘，再问。

如果锦年真的恨他，为何最初要舍命救他？为何要和他称兄唤弟？为何要将他带到仙轮派？为何要和他创造那么多美好回忆？

为何——

疑问太多，缠绕在一起，毫无头绪，乱成一团。

他疑惑，挣扎，未果。

“看来你的命还真是大，受了我两剑，还没有死？这一次，我一定能杀了你。”

暗羽双眸微缩。

锦年是真地想要杀了他！

“锦年！”他大叫。

两人所处的位置很高，两人的身影以及声音并未被人发现。

“告诉我，为什么？”他右手紧紧捂住心口，声音哽咽。

心，好痛！

锦年见之，闭上双眸，拿剑的手忽地一顿，继而深吸一口气，再睁眼，不动声色地握紧长剑，举起，对准面色悲痛的男人。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他看向天上明月，露出悲戚模样。

“我们回不去了。自从来到这个不能修练的世界，我们再也不能修练了。而我会老去，死去。”

他顿了顿，眼神阴婺，神色不甘。

“而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遭遇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哈哈哈——哈哈——”

暗羽听之，大脑嗡鸣，身体一震，心痛更甚。

他最难以释怀的便是：当年，锦年消失，是因为他。

即便进入仙轮派，有了容身之所，他依旧被众人所不喜，忌惮。

不少怀有坏心思的人，总会在各种关键时候，使出各种阴险的招数，对付他。

可，他并不在乎，安慰自己：有锦年这么一个知心好友，就够了。

他不断替自己打气加油：我很优秀，根本不用活在别人的眼中。

在那无数孤独的日子里，锦年是他的指路明灯，是他的精神依靠，也是他对那冰冷人世间残存的最后一丝良善。

他做好被所有人陷害，身死的准备，却不曾想，会有人将主意打到锦年身上。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美妙日子。

灵木繁盛，繁花似锦，微风徐徐，白鹤成群，带着憧憬和希望，飞上那洁白云霄，如此美丽。

风尘仆仆归来的他，还未站稳脚跟，喝上一口水，便听到一则让他震惊且痛苦不已的消息。

锦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发疯了。到处寻找，毫无结果。

伪善师父宽慰他：“也许这就是锦年的命。也许他正在其他世界，以另一种身份，好好地生活着。所以，不用担心，时间到了，你们总会有再见的机会。”

他不信。不惧千难万险，披荆斩棘，状若癫狂，到处寻找，结果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