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别人不一样。”她最难的时候一直是舅舅坚定地站在她一边,妈妈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妈妈讨回公道,她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她奔走,但她不能再连累舅舅了。
“你现在又不是要去他家寄宿,我告诉你舅舅,你在我这里上班,一个月三千块不算业务提成,一直表现良好,做事勤快,过年还要发给你红包……”
汪思甜眼圈红了红,拼命把眼泪挤回去,“红包?”
林嘉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给。”
她接过来摸了摸,“林姐,不厚啊……”
“两千块还不厚?你不要还我。”
“都已经给我了……哪有还的道理……”
“拿上这个钱,去给你舅买点东西,给你表弟表妹一人包五百块的红包,给你舅舅涨涨脸,让他知道他没白疼你一回,他姐没白生你一回,在你舅妈面前也多点底气。”
“知道了……”汪思甜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嘉木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给你放假一天,去把这事儿办妥了,我昨天已经跟你舅舅商量好了日子。”
汪思甜揣着红包离开事务所,想想这不到半年的生活,真像是一场梦一样,从少管所一身戾气的出来,觉得整个世界都不要她了,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自己的家人……她转回头看向事务所紧关的门,不管林姐和郑哥是怎么想的,在她的眼里他们才是他的家人,所谓的亲人是不可以选择的,但是家人可以选择。
她出了电梯刚到小区外面,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边偷笑,老年舞踏团在小区边上拉开了架式,开了音响“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和蹲在路边拿着花圈拉着横幅跪着烧纸披麻戴孝的两夫妻对比鲜明……
两夫妻看见这阵式惊得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了,过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音乐正好唱到“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你们没看见这里都死了吗?还来这里唱,有没有点同情心?”老太太站起来骂道,“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就听说昨晚掉下来一个贼,还把人家好好的车给砸坏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有手有脚不好好劳动,非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是啊,我要是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早就悄摸声的收了尸首,把骨灰往大海里一撒,假装没生过了……”
“诶,正经人家的儿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能养得出这样儿子的不定是什么样的人家呢,还好意思来讹人家的钱,那脸啊,真比城墙厚!”夕阳红舞蹈队的大妈们岂是好惹的,更不用说她们个个都收了红包了,一个个开足了马力指桑骂槐又损又骂,那对夫妻想要和这些人理论,可她们一个个的都一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这两口子掂量了一下没敢动,“天地良心啊,冤枉啊!怎么没人给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做主啊……我儿子他是走投无路了啊……他也想好啊,可这社会容不下他啊……”
“这人啊,可别睁眼说瞎话,现在社会多好啊,只要没病,别说有胳膊有腿的,就是没腿的,比如咱们小区门口开修鞋店的那位,小儿麻痹后遗症,上轮椅得搁人抱着,还不是一年能赚个十万八万的,养活老婆孩子。”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起来今个儿是真占不着什么便宜了,索性跳着脚骂,“你们别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人!我们去法院起诉你们去!”
“对,起诉你们去……”
汪思甜憋着笑走出人群,一边盘算着应该买什么一边往小区外走,忽然看见茶馆的老板娘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手,看架式估计也是来看热闹来了。
“张阿姨……我正要找你呢,今年有什么好茶叶吗?我拿来送礼。”
“有,有好茶叶,还都是打折的……官家不让送礼了,这些东西都掉价了……”老板娘说完又摇了摇头,“瞧我,都忘了找你什么事了。”
“什么事啊。”
“你回去告诉嘉木,说是有一个长得挺斯文的男人来茶馆找她,我推说不认识她,他留了张名片,让我看见林嘉木就联系他。”老板娘拿出了名片。
汪思甜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杨东君……这人来得好快。
“你给林姐打电话了吗?”
“我刚要打电话外面就闹这一出,忙着看热闹就……回头刚想打电话,就看见你了。”
“行,这事儿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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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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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木自入行起,遇见过的人有些贪婪有些卑劣有些好色有些爱钱,但做错了事的人多少都知道自己是错的,只不过一心想着自己错的比较高明,别人不是单纯就是蠢再不然就是爱他(她)爱到没有了原则,会潇洒转身让他(她)财色双收。
像杨东君这种明明做错了事,却觉得犯下滔天大罪的是别人,理直气壮的追着“讲道理”,指望别人“知错能改”的,实在是绝无仅有。
既然他现在已经找上了门来,找到事务所也只是时间问题,接到汪思甜的电话,郑铎就出去周边走访调查杨东君的往来线路,她则在网上浏览着杨东君的通讯记录,这人的社交圈复杂而又单纯,一起吃饭喝酒的邀约甚至排到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杨东君都以要在家陪家人拒绝,得到的都是他是妻管炎的调侃,由此可见他对外形象经营的有多么良好。
司家的人差不多每天都要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无非是问他找没找到人,顺便提供各种线索,司安当年仅有的几个比较熟悉的同学,他们全都打探过了,都说没有司安的消息,光从文字和联络的密度来看,司家人对杨东君可谓是巴结异常。
奇怪的是明明快要临近春节,杨家人跟杨东君却没多少联络,只有昨天时长三分钟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不得不说杨东君的私生活还算干净,很难查出他跟别人女人有什么交往,或者说别的女人不能提供司安提供给他的柔顺,在他眼里会跟已婚男人纠缠的女人通通是“鸡”。
验伤单当然可以做为家暴的证据提起离婚诉讼,可以杨东君的性格,就算法院判了离婚,他也未必会对司安放手,司安带着女儿,想要远远的躲开他重新开始又面临着种种障碍,这次的委托黑白分明情节简单却又异常复杂稍有不慎就后患无穷。
“嘀嘀……”电话响了,林嘉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在烦杨东君的事,他的电话就来了,“喂?”
“还没有正式介绍一下,我名叫杨东君,是司安的丈夫,相信她找了你做为她的代理人吧?我正在搜集你们事务所非法超限运营的证据,相信法律会给我这样的受害者公正的说法,靠拆散别人美满家庭赚钱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呵呵,打女人的男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我不理解的是你这样人品败坏的人竟然能为人师表……”
“你果然嘴皮子很利索,不知道你男人是什么样的,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早就让你学会什么时候规矩了。”
“呵呵,如果让我遇见了你,你现在坟上的草长得要比你现在的身高高了。”
“你威胁我?”
“我们是在聊天,不是吗?”林嘉木早就注意到他手机上的录音软件开着了,“司安委托我全权处理她的离婚事宜,验伤单和起诉书将在两个工作日内送达省城学院区法院,请注意查收法院传票。”林嘉木说罢结束了通话。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把屏幕关掉了,杨东君果然暴怒了,开始拼命打司安原来的手机号,用短信不停地轰炸,又复制同样的内容到司安的qq上,主要内容无非是他绝不同意离婚,她如果现在知道错了,他愿意不记前嫌接纳她回家,如果她仍然不知悔改,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呵呵,别说有验伤单这样的证据,证明杨东君有重大错误,就算是杨东君没有错误,第一次起诉离婚的时候法院不判离婚,第二次起诉必然判离,既然杨东君想把事情搞大,那她就干脆把事情搞得大一些,著名高中校长因家暴被起诉离婚,女方伤痕累累当庭控诉,这个新闻够大吧?
她原来还想着把杨东君逼到绝路,以他的性格绝对会走极端,到时候危险的是司安母女,现在看来司安从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就再无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