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转身,步履沉重的向外走,不知该去哪?但是这个宅子,她是再也进不去了。
她可以不吵不闹,但是仍看不得他们幸福,因为每每这时,她就觉得天上有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切,而那双眼睛是属于她的母亲。
平时很少有出租车出现的道路,今天意外的竟有出租车经过,叶欢招了招手,司机问她去哪的时候,她迟疑了几秒说了个地址。
车子到达那里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点,肃穆的公墓在阳光下,竟少了平日的冰冷,但是看着的人却在一块块青灰墓碑中,心像是结了冰似的寒凉,叶欢踏着台阶一步步上前,在看到不远处墓碑前站着的人愣住。
那是一个背影,一个女人的背影,看不到正面,而叶欢也一时想不起这世上除了她,还会有谁会来祭拜母亲?
二十年了,这块墓地只有她来过。
她走过去,穿着平底鞋的她,每一步都很轻,但是墓园太净,她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墓碑前的人,她回头,在看到叶欢时,精致的面容像是被雷劈似的一片青灰,手脚也无措的慌乱起来。
叶欢也十分的意外,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白伊容,她怎么会来祭拜母亲?她又怎么知道这里?。
疑惑在她脑海里闪过,但叶欢还是很礼貌的走过去,“白阿姨,你怎么来了?”
叶欢的出现太突然,突然的让白伊容甚至还没来及拂去脸上的泪,或许就是给她时间,那眼泪也是擦不净的。
是的,她哭了,在看到墓碑上那一行字时,二十年来的情感像是崩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易少川说她该来看看,她来了,便看到这墓园之中,无数青灰墓碑中独属于她的墓碑,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最爱的妈妈之墓,叶欢。
没有名字,没有日期,只有这几个字,却是如锥如刀扎的白伊容几乎当场死去。
她的欢儿,原来一直记着她,念着她,可是她做为一个母亲,又对这个女儿付出了什么?
白伊容泪如雨下,手抚着那几个字,一遍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了她的心上。
她对不起这个女儿,当年是她抛弃了她,可是那丫头还记着她。
当年她离开后,叶光年恼怒的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毁的一干二净,甚至不许任何人提起她,或许叶欢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这二十年白伊容不是没想过叶欢,而是觉得当初离开她时,她还那么的小,时间一定让她把自己给忘记了,却不想她错了,她的欢欢一直记着她,一直想着她,可她又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小妍,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看叶欢一眼,这就是她一个母亲,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墓碑上的这行字?
她不配,一点都不配!
“白阿姨,你怎么哭了?”叶欢见她不停的流泪,却不说话,疑惑更重了。
白伊容开不了口,哽咽堵在她的喉咙里,此刻,她很想抱住这个女儿,但是太多太多的隔绊就像是一道透明的墙横在她们母女之间,她伸不出手,也没脸伸出手。
“白阿姨,白阿姨……”叶欢走近,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
她一声阿姨如无形的利器,将白伊容的心活生生的剥开,她再也站不下去,拔腿而逃……
“白阿姨……”叶欢木讷的又叫了一声,可是她的叫声唤不回白伊容逃开的脚步。
一直到白伊容的身影看不见,叶欢才回身,她静静的看着这块墓碑,这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直到接到易少川的电话。
“欢欢,你在哪?”他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在墓园,”她没有哭,没有掉泪,可声音已经沙哑。
“你在那等我,我去接你,”霸道到近乎命令的语气。
叶欢想想自己也是打车来的,并没有拒绝,半个小时后,易少川出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她,紧紧的抱着,这种抱带着颤抖,叶欢感觉得到,只是她并没有问,因为她好累好累,站了这么久,她的腿,她的身子,甚至是她整个人都僵了。
“我们走,好不好?”他感觉到了她的疲惫。
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易少川抱着她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几次欲张口问她什么,但都忍住了,却不料在他们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她在他怀里低低开口,“为什么白阿姨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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