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发秫地咧了咧嘴,道:“老前辈,怎么哪里都有您老的存在啊,对了,这木瓜,这木瓜不是南方才有的果子吗,怎么这陕川一带也有呢,您老是哪來呀,嘿嘿。”
老头儿顿时一瞪眼,吹胡子道:“你这个臭小子真不知道好歹,我老人家可是刚从江南回來,就知道你小子已经饿的昏天暗地了,这不特意给你捎回两个江南的大果子,你小子是嫌我老人家烦了是不是,嫌我老人家烦了也容易,马上把你欠的债清一清,我老人家才懒得看你这副败家的破脸,哼。”
虽然隔了老远,我竟然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唾沫星子飞扑到脸上的感觉,但师父说过,我茅山中人应该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大慈悲之心,容纳天地百川之大容胸襟,所以尽管老头儿如此奚落我,我还是抱拳赔礼道:“老前辈千万不要生气,晚辈不敢有不敬之意,只是每次看到老前辈都这么亲切,所以说话便失了分寸,还望老前辈见谅海涵。”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脸色瞬间又变回乐呵呵的表情,道:“那就好,那赶快吃吧,别辜负我老人家的一片慈爱之意,哈哈~~~”
“噗。”幸好我只是噗出一口大气,听到老头儿口中的“慈爱”二字,我就差喷出一大口血了,俩地瓜十块钱,一瓢水二十块,这还叫慈爱,我心里苦涩地想到四个字眼“贼黑贼黑”,
或许是见我看到地面上的木瓜生出了一股畏惧之态,老头儿立刻不耐烦地摆手道:“臭小子,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个大果子不要你钱了,吃吧吃吧,算是我老人家请你吃的。”
说着,老头儿继续啃着他自己手里的那个,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钱的事,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自己被一层阴谋笼罩在内,不知道哪一点做错,可能又是一屁股债上身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前辈,这个木瓜,真的不要钱,免费请我吃的。”
老头儿一边忙着吃,一边随口道:“那还有假,我老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人了,你小子别老往坏处想,快吃吧,能让我老人家请客吃东西的人,你小子倒是天下第一个了,呵呵。”
“能把我坑这么苦的,你也是天下第一个了。”我心里沒好气地反驳着,扭头看向木瓜,猛地吞了吞口水,要说这木瓜可是好东西,又止渴又止饿,在山东十八里村时我见有人给吴大先生送礼的时候就有过这东西,不过这北方一带沒有这种果子,老头儿既然说刚从江南回來,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被地瓜坑债的事儿还是几天前的时候,怎么短短的几日光景,老头儿就跑到江南转悠了一圈,就回來了,
第六十四章玄之又玄
老头儿带给我的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惊恐了,他简直就是个谜团中的谜团,坑人不上税的老滑头,高人中的异类,反正我对老头儿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彻底麻木了,总之我可以肯定一点,他绝对称得上一位隐世高道,而且是那种高之又高的高人,就是师父在世的时候,只怕都得让他几分吧,
我腻乎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捡起了木瓜,抬头一看,老头儿正笑眯眯地望着我,吓得我赶紧后退几步,连连道:“你你说的免费请我吃,我才准备要吃的。”
老头儿哈哈一笑,道:“随便你吃不吃,反正我老人家这辈子只请人吃这么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儿喽~~”
我抿了抿嘴唇,既然老头儿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吃可真有点辜负老头儿的盛情了,嘿,江南來的木瓜,稀罕物啊,
三两下啃掉一些表皮,然后美滋滋地咬了一口木瓜肉,果然很甜,心里一乐,说话也多了起來:“老前辈,你刚才说晚辈是败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呢,晚辈一直都是奉行师父所说的孑然一身。”
“放屁。”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老头儿突然爆了一句粗口打断我的话,随之接着道:“我说的不是你小子的衣食上,而是你小子将这么好的阵法用在这么丁点事上,简直就是浪费,败家,该打。”
此刻我如梦方醒,猛地想起我是來除旱魃的,而我居然看到老头儿就忘了这档子事,我急急扭头看向坟地,这算哪门子事啊,如此重大的事我居然忘记了,
我三五六七八啃完木瓜,肚子里总算有点存货,这才回应道:“老前辈说这是丁点事,那您老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老头儿顿时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道:“你小子吃了我老人家的东西是不是学会拍马屁了,这么简单的问題还拿來考我,坟地里肯定是死人了,难道是活跳蚤啊。”
我双眼一阵冒黑线,连忙纠正道:“老前辈,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里面的死人,已经变成了旱魃,旱魃,您老不会不知道吧。”
老头儿迟疑了一下,随之一瞪眼,吹起胡子叫了起來:“你个臭小子不学好,我老人家刚吃过东西,不说点好听的也就罢了,沒事说什么死人旱魃的,说得我老人家一点食欲都沒有了,哼。”
我脊背直冒冷汗,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清楚的了,老头儿怎么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沒有呢,最起码表现得重视一点点也好吧,
老头儿突然又补了一句:“哦,旱魃啊,旱魃可不是好对付的哟,你小子可得小心应付才行,不然我那个木瓜可就浪费了,唉。”
我眼睛一亮,本以为老头儿开始重视了,正准备等他说完之后我就向他请教打旱魃的法子,哪知老头儿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把我气个半死,原來他紧张的是他的木瓜浪费在我身上,恁娘,
我立刻挺起胸脯,大声说道:“老前辈,您是隐世高道,或许您不把旱魃的事放在心上,但这里的村民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将近三年的大旱啊,请恕我年龄小不懂事,我只知道作为一个修道之士,理应为百姓排危解难,降妖伏魔,此乃我修道之士的责任所在,如果连百姓之苦都不管,我宁愿不去成什么大道。”
说完,我紧紧注视着老头儿的面部表情,其实说这番慷慨激昂的大话,也是为了激起老头儿管这个事,以他神秘莫测的修行,想必管这个事十拿九稳,也或许不费吹灰之力,现在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只希望他能被我的话激到,哪怕大骂我一顿再管事也行,只要能顺利化解此难,不让太多的人受伤受难,都是值得的,
谁知等了半天,老头儿的脸上并未有半点表情流出,而是缓缓站起身,淡淡道:“小娃娃,你可知‘众妙之门,玄之又玄’何解。”
被老头儿这么一问,我登时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师父曾说过,但是我听懂一些,其中的妙,就在于我无法用语言或是文字來表达我心中领悟的意境,所谓“玄”,乃万物衍化循环,从无到有的转变,玄而转转而变,似乎可以理解成道法自然,大道不变,其中却有自然运行的规律,只有明白事物的始终本末,才能领悟真正的道,
但是这些,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老头儿,也不知我领悟的他满意不满意,哪知他竟然微微点了点头,在我震惊的注视下,双手背负,淡淡道:“你领悟的也差不了多少,但领悟和实际运用又相差何止天壤,此地村民的变数,只需用其中的‘玄’字便可解释,他们此次遭逢大难,正是他们自己的转变,你來解救他们,是你自己的转变,也是他们的转变,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我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还是直接问道:“老前辈不准备出手相救吗。”
老头儿随之反问道:“因何而救。”
我愕然道:“因为你是救苍生于苦难的高道大德,为什么不救呢。”
老头儿哈哈一笑,道:“小娃娃,你真以为两个地瓜一瓢水是为了那点钱么,此乃你和羊驼村村民的转变,我已经出手救了他们,还想让我怎么救啊。”
我心头一热,恍然明白了老头儿的话中玄机,原來,原來老头儿又是烤地瓜又是准备水的,就是引我來到羊驼村管下这件事,若是我接下了这桩子事,那么老头儿的意思就是羊驼村的村民有救了,看似我在救这些村民,其实老头儿已经为我指引了方向,若是我不在羊驼村久待,那么羊驼村便无人问津,有可能还会大旱,
再次看向老头儿,我竟有种说不出來的憧憬之情,他果真是不世高人,立刻双膝下跪,恭敬地向老头儿施礼道:“多谢老前辈指点,老前辈如此看得起晚辈,晚辈定当不负老前辈重托,打旱魃,救苍生,不过。”
老头儿乐呵呵地笑道:“不过什么。”
第六十五章尸傀
我老实地回答:“老前辈,斩妖伏魔晚辈自然不敢推脱,但这次遇到的是数百年不遇的旱魃,唯恐出什么差错,还望老前辈鼎力相助。”
老头儿似笑非笑地道:“你是说让我老人家帮你去打旱魃。”
我咧嘴一笑,重重点头道:“以老前辈的修行,除掉旱魃肯定是手到擒來,嘿嘿。”
“放屁。”老头儿想也不想地张**了一句粗话,随即道:“你这个臭小子真是够损的,竟然让我这把年纪的人去打那么凶猛的东西,还手到擒來,简直一派胡言。”
我双眼直冒黑线,沒想到老头儿的反应这么激烈,但还未等我赔礼道歉,老头儿突然又语出惊人地呵呵笑道:“那你这次请我帮忙,准备付多少钱啊。”
“呃。”我老脸一红,低头道:“老前辈,我沒有钱。”
老头儿顿时又吹胡子瞪眼道:“沒钱还帮什么帮,不帮,有本事自己把此事摆平。”
我一时着急,说实在的,对于这次打旱魃,我心里真的沒有多少底,设想的倒是挺合适,但具体效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偏偏这个怪老头儿就知道认钱,还说什么玄机,分明就是老财迷,哼,
当然,这些话我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罢了,
老头儿微微皱起眉头,道:“相传元明时期,终南山曾出现过尸傀,尸傀,那可是好东西啊,普通的尸傀都能力比蛮牛,且行动矫健,若是收服在身边做个跟班,那可是个绝佳的护卫啊,呵呵。”
“尸傀。”我心里一惊,那东西书中有记载,乃道门中人用炼尸大法炼制而成,至于炼尸大法,已经被列为道门禁法,现在书里面也只是有这么个名字而已,并无具体内容,因为此法太过阴毒,据传,炼尸期间,必须要用生人血喂养,日日不能间断,而且其中的法门也繁杂多变,绝非普通的修道之士能够掌控的,倘若是造福苍生的善举,自然是好,但若是用于不正当的途径,为恶者,必会遭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