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许多人终其一生不知情爱,或者爱而不得,相爱相守要很大很大的运气,而宝德,少了那样的幸运。
楚彧点头:“嗯,是很难,我用了两世,才遇见了你,才和你相爱相守。”
萧景姒往他怀里钻,用力抱紧他。
“累不累?”楚彧拂了拂她耳边的发。
萧景姒摇头,声音细弱蚊蚋,有些无精打采:“不累,有些困。”
“那我们先回去。”
“好。”
才方走出茶肆,萧景姒便让人唤住了脚步。
“萧景姒。”
是凤玉卿追到了门外。
萧景姒脚步一停,楚彧便皱眉不高兴了。
“晋王殿下有何事?”
即便萧景姒贵为女帝之后,还总是称凤玉卿一声晋王殿下,礼貌,却显得疏离,恰如其分的距离感。
凤玉卿看了楚彧一眼,便转眸看萧景姒:“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不等萧景姒回话,楚彧就没耐心了,态度不太好:“有话快说。”
楚彧对凤玉卿的态度一向不好,也是,他本来脾气就暴戾,对那些个觊觎他家阿娆的阿猫阿狗更是没办法客气,不动手就算不错了。
凤玉卿直言道:“我想单独和萧景姒说。”他强调了单独二字,很着重。
狂蜂浪蝶,楚彧简直想拍死!
“她很忙。”
楚彧拉着萧景姒就要走,她顿住步子,拍拍楚彧的手,安抚他:“你去马车上等我。”
虽然楚彧很不爽,但是阿娆的话,他得听啊,给萧景姒把御寒的披风系好带子,又用眼神警告了凤玉卿一番,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去马车那头。
幼稚的一只猫!
凤玉卿笑了笑,又往茶肆里走了走,到了没风的桌旁,才开口:“我已经请旨了,去夏和当个郡王,下个月月初便会动身。”
萧景姒想了想,说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凤玉卿不禁失笑:“你就这一句?”
也是,她向来对他话不多,除了必要的言谈,总是冷冷淡淡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大概是真没有什么说的,萧景姒想了许久,才又道了一句:“若是想回来,随时欢迎。”
凤玉卿挑挑眉头:“就不怕我回来造反吗?前朝可还有一些成天喊着光复凤氏江山的旧部,一直盯着我不放。”
毕竟,他是凤家最有望登帝的亲王,是正统血脉,不像萧景姒,嗯,民间都说她是妖魔鬼怪。
她摇头,语气很肯定:“你不会,如果会,你早就捷足先登了。”
他若有心帝位,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可是,凤玉卿从未趁虚而入过,一次都没有,甚至不遗余力地帮她。
是友,不是敌,萧景姒也从未防备过他,虽人心莫测,只是,总有些人,不需要怀疑猜忌。
凤玉卿只是耸耸肩,笑得无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念叨:“谁让我赢不过你,都是命啊。”抱着手,一脸随性,他说,“不过,败给你,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不是赢不过,是不愿与她对立吧。
心甘情愿的事,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会失落,但不会不甘,从一开始凤玉卿便知道,这个女子,是他触及不到的,人这一辈子啊,总有些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人或东西,但,依旧移不开眼睛,所以,他观望,观望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萧景姒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接过去,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景姒道:“祝君快意恩仇,红尘潇洒。”
他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两相沉默了片刻,凤玉卿说:“萧景姒,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萧景姒愣神了一下,还未等她开口,肩膀便被轻轻揽住,隔着一些距离,很友好的怀抱,像久别,也像分离,耳边男子的声音很柔软。
萧景姒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子,也会这样温文尔雅。
他说:“景姒,愿你一世安好。”
愿他一世安好,也不枉他曾经情深。
以后,他会遇上一个好女子,他们会相守,他会告诉她,曾经有一个女子,教会了他有血有肉地活着,他爱过那个女子。
萧景姒抬手,礼貌地拍了拍他的肩,只道:“谢谢。”
谢谢,他给了她最大的善意。
凤玉卿松手,对她笑笑,然后转身,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越走越远,背影笔直。萧景姒站在的茶肆的门口,怔怔出神,突然想起了上一世,遇见凤玉卿时的情景。
那时候,月隐寺祈签,她在月隐寺的藏书阁上第一次见到凤玉卿,那个传说中的浪荡王爷。
看起来很浪荡,抱着手,他笑着打量她:“你是萧景姒?太子皇兄的帝王燕?”
她认得他,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文国公府景姒,见过晋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