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岁的女孩儿蹦蹦跳跳地欢呼:“爹爹,快看,红灯笼,红灯笼!”
女孩儿的父亲似乎还未醒神,揉揉眼睛,身侧的妇人诧异——“孩子他爹,这红灯笼是你挂的?”
男人是东街村口的木匠,住的是茅草平房,屋顶不过三四米高,矮墙上,正挂着一对大红的灯笼,那灯笼做工精致。
男人又揉揉眼睛,那大红灯笼上,还贴着喜,有些懵了:“又不逢年过节,我挂红灯笼作甚?”
“爹爹,爹爹,”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欢欢喜喜地指着那红灯笼,“过年了!过年了!”
过年也不挂贴着喜字的红灯笼啊。
放眼望去,好家伙,整条东街平民巷每家每户外都挂了一对,那灯笼的做工精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才挂的。
这一夜醒来,凉都同喜,是什么情况。
“你家门前也挂了?”
隔壁家的男人站在门口,大着嗓门吆喝:“是啊,这一整条街都挂上了红灯笼,不仅如此,门前还有一锭银锭子呢。”
木匠家的妇人一听,立马激动地说:“孩子他爹,我们家也有,我还以为是旁人路过时掉的呢?原来每家都有。”
男人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无从得知,只是这日早上,凉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甚至不少茶肆酒楼里开桌讲书、开盘下注,论一论这一夜满城的红灯笼与银元宝。
哦,还不止如此,一夜之间,整个皇宫红妆裹覆,红绸从宫门口一直铺到了三宫六院与金銮殿。
女子抱着手,啧啧称赞:“这是何人?好大的手笔。”
她是在宫门口守株待兔?这是菁华归京后头一次进宫,便碰上了这人,他还刻意从东华门进来的,还是被逮了个正着,他怀疑这女子是狗鼻子,闻着味来的,不然解释不通。
这守株待兔的女子,可不就是竹安公主凤观澜。
凤观澜踩着脚下的红绒毯,触感贼好,她笑嘻嘻地猜测:“莫不是淑妃娘娘这么早便开始给八皇兄准备?”
虽然淑妃娘家是三国首富,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淑妃还能摆这样的阵势?值得怀疑啊。
菁华言简意赅:“是我家世子。”
楚彧?
真是不动声色地招摇过市啊。
她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豪气劲儿,是楚彧的作风。”朝着菁华扬扬下巴,端了一脸的笑,“你家世子都铺十里红妆了,你呢?”
菁华看似很镇定自若:“什么?”
还装!
凤观澜耐着性子提醒:“你去西陵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回来就私定终身假戏真做?”
他反驳:“我说的是容我想想。”
他觉得自从东宫败了之后,竹安公主孑然一身,便开始放飞自我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凤观澜走过去,离菁华就隔着一步的距离:“那你想得如何?”
他立刻后弹开好几米距离,脸上冷峻有些龟裂了,沉默寡言。
“嗯?”
她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神色。
估计,菁华要是不给个准话,她会天天来堵他。
不,他小瞧她了,她说:“你再不表态,本公主就日日去钦南王府堵你!”
“……”菁华嘴角抽了抽,僵了很久才抬眼,表情本就冷漠,又严肃,“我真的是妖,我是一只六十八岁的兔子妖,我父亲母亲兄长都是折耳兔族。”
“……”
这下轮到凤观澜傻了。
大张的嘴巴老半天才合拢,难以置信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年头是怎么了?怎么遍地都是妖。”
菁华一脸庄严!
他是认真的!
吾靠!
凤观澜大翻了一个白眼,长吸一口气,脖子一伸:“是妖怎么了?萧景姒也是妖,常山世子还不是给萧景姒铺了十里红妆。”
妖是能上天还是咋的,还不是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
菁华说:“那是因为我家世子也是妖。”
哟,与萧景姒那个妖孽刚刚配啊。
菁华又说:“你是人,你同我在一起,将来可能要住在遍地是大妖小妖的北赢,生半人半妖的孩子,或者生一窝兔子,我父母不吃人类的食物,也不吃胡萝卜,只吃荤腥,还是生的,你还要习惯他们的习性,也要习惯我的兽身,我二十年就会换一次毛,还有妖族比人类长寿,大妖能活几百年,死后会变成真身,我们妖族也会妖法,会驻容幻颜,你要接受你老后我还年轻的样子。”
生一窝兔子?
兔子不吃胡萝卜?
二十年换一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