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没问题。”

达成交易的兄妹俩悄然分道扬镳,纪汀动作缓慢地下楼喝水,又放轻步伐回来。

拐弯时她下意识朝温砚的房间扫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门口有细碎的光撒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射线般的形状。

阿砚哥哥他,还没睡么?

纪汀迟疑片刻,朝光源处轻轻挪动。

房门开了一条缝,刚好可以让她看清屋内的状况——昏黄的壁灯半明,男人靠在床头,一条腿屈起,他伏首埋在撑在膝盖上的臂弯中,看不见神情。

纪汀蹲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

温砚耳中挂着一只耳机,似乎在与谁通电话,他的手无意识地捏着白色的耳机线,轻轻摩挲着。

空气寂静得很,纪汀感到腿都麻了,屋内才传来低低的一声:“嗯,知道了。”

她从短短的几个音节中觉出了不同寻常的情绪,还想凝神仔细倾听的时候,温砚抬起了脸。

纪汀吓得缩了一下,所幸他没有看向自己。

他只是低垂眼帘,默默地望着床单的一处出神。

半晌,男人又低声应道:“好。”

这回纪汀看清了,温砚眼中有着浓重的疲惫。

白天才腹诽完他的单一面目,晚上却又看到如此与众不同的景象,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房间里,温砚眉头微皱,语气略显冷硬地道:“我知道了。”顿了下又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他眼睫颤了颤,掏出手机按了一个键,而后取下耳机。

看见他准备下床,纪汀连忙屏着气移到一旁的角落里。

少顷,房门轻轻阖上,走廊里彻底暗下来,只剩下她细微的呼吸声。

纪汀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里翻来覆去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阿砚哥哥是在和谁通话呢?

那样陌生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什么他不愿提及的事情。

还有他刚刚的表情,寡淡,没有一丝笑意。

虽然这完全可以解释为是他心情不好,但纪汀莫名有种直觉——真实的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冷清又疏离。

平日里的春风和煦不过只是一副专门示人的面具罢了。

这个认知使她的心怦怦直跳,觉出一丝强烈的反差感来。胸腔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生长,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拉了些,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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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纪汀很好心地把呼呼大睡的纪琛揪了起来:“起床了,懒猪。”

“谁啊……”他含糊地推搡着,“让我多睡一会儿。”

她提着纪琛的耳朵,威胁道:“难道你想重复之前的悲剧吗?你要是被爸妈知道了……”

提到“爸妈”两个字,某人瞬间清醒,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看到纪汀的时候眉开眼笑:“哦哟,我的好妹儿,看来哥哥没白疼你!”

恶心死了。

纪汀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心里暗道——才不是为了你呢。

今天的早餐做得格外丰盛。

糯米鸡、小笼包和牛肉肠粉,都是纪汀喜欢吃的。

她路过温砚房间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下楼之后才发现他似乎早已起床,正在帮忙摆碟和分碗筷。

看到纪汀,温砚脸上现出些许笑意:“早上好,汀汀。”

她的目光在他唇边逗留了一会儿,也勾起嘴角:“早啊,哥哥。”

五个人围着饭桌坐下,边吃边聊天。纪仁亮道:“汀汀,你现在学习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如果我有问题的话,不是还有两个学霸哥哥吗?”纪汀眨了眨眼,“爸爸妈妈,这段时间我特别感谢阿砚哥哥,他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是吗?”苏悦容很惊喜,“那还真是要谢谢小砚了。”

纪琛看到纪汀和温砚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瞬,彼此间的笑容颇有些心照不宣,让他没来由地一阵胸闷气短。

纪仁亮问:“小砚,你应该和小琛一样也要读研吧?”

温砚点头。

“保研面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专业课的知识复习了几遍,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琛,你看看人家。”苏悦容现在俨然把温砚当成自己半个儿子,说话语气都是含笑的,“未雨绸缪,多好。”

纪琛深吸一口气,微笑:“妈,你就不能对你儿子有点信心?别人的爸妈都不这样啰啰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