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绵延百里,直通金沙王城,往来粮草,皆通过此栈道。
他惊呼,要修建这样的一条栈道,真不知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
真真是开山凿石,生生从天险里修出一条路来。
“初蕾,你们竟然能在崇山峻岭中修建这样的栈道?是怎么做到的?”
“我父王时代,便有这样一条栈道了,只是长期隐蔽,长满青苔,很少为外人所知。直到杜宇驻守褒斜之后,我们才稍加维护,栈道便能正常使用了。”
“我以前一直在奇怪,金沙王城的粮草怎么会那么迅速到达褒斜,原来竟然是有这样一条秘密通道。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都不清楚这是我父王时代修建还是柏灌王……”
她提到柏灌王三字时,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或者蚕丛大帝修建……”
“无论是谁修建,都非常了不起。”
他兴致勃勃:“难怪人们常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要是正常渠道,从金沙王城到褒斜沿途都是崎岖山路,恐怕要走半年,可有了这条秘密栈道,金沙王城便迅速和中原门户连接起来……”
凫风初蕾静静地:“可要是被东夷鬼兵发现了这条密道,只怕金沙王城就不会那么安宁了……”
姒启一怔。
纵大禹王、大费时代,也从来无人发现这条密道。
纵然他自己,也是刚刚听说。
可凫风初蕾这么一说,他忽然心里一寒,若是东夷鬼兵发现了这条密道,一夜之间闯入金沙王城,绝非什么可笑之事。
难怪凫风初蕾亲自驻守在褒斜练兵。
他这才进入了自己这一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初蕾,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向你求助的。”
她扑哧一笑:“涂山侯人,你这可是往我脸上贴金呢。”
他也笑起来,却又长叹一声:“实不相瞒,东夷鬼兵接连重创斟灌、有男、有穷等三个大夏最大的诸侯国,已经弄得人心惶惶,而最近两个月,东夷族更是彻底占领了大夏南方方圆几千里的领土,上百个大小诸侯国沦陷,其余诸侯国都慌了神……”
东夷鬼兵有个极其厉害的招数:每攻下一个地方,便要召告天下:顺我者生,抗拒者死。但凡抵抗的部族,一律血洗,可一开始就投降的,完全优待。正因此,南方上百的小诸侯国,几乎都是没有经历什么抵抗,一听得风声,立即就投降归顺了。
东夷联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大夏方圆几千里的肥沃土地,而且,这一势头迅速往东南方向蔓延,长此以往,只怕大夏的十万大军还没和东夷鬼兵交手,大夏已经要沦落一大半了。
大夏曾经历五年大旱,和大费的战争结束不到一年,本是满目疮痍的河山,尚未彻底恢复生机,又遇到这样的浩劫。
涂山侯人不由得哀叹:“难道真的是上天也要亡我大夏?一点喘息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现在,我身为大夏的联军统帅,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因为,连和东夷大军决战的机会都找不到!”
东夷鬼兵是分散的,每一支只有几百人。
也有人说,本来就只有一支几百人的军队。
可是,涂山侯人并不相信,一支鬼兵真的能今天在几千里之外,明日一早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正常军队,无论什么样的坐骑都办不到。
除非他们真的是鬼。
可是,他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兵。
凫风初蕾听得非常认真,尤其,当涂山侯人讲到在有穷部族所见所闻时,她终于开口了:“你说,有穷神箭手的弓箭射出,但全被反弹回来了?”
“这只是我的判断!我怀疑东夷鬼兵穿了重型铠甲,按理说,那些箭簇射到重型铠甲上,纵然无法穿透,至少也该有所折损,可是,满地残箭,无一折损,就如射在草垛上被反弹一般,丝毫没有力道……”
“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姒启缓缓地:“也许,他们真的是幽灵,刀枪不入!”
这不是玩笑话,这是他的真心话。
凫风初蕾想起厚普等人的惨死,也心里一寒。
东夷鬼兵神出鬼没,在大夏纵横来去,所向披靡,涂山侯人也曾派出大军追逐,搜寻,可是,总是寻不着,可一旦错过,便立即遭遇偷袭,防不胜防,久而久之,军心动荡,一股恐惧之情在军中蔓延,大家私下里纷纷传言,东夷鬼兵真的是鬼,除了鬼,没有人能这样不留痕迹。
军心一动荡,战斗力便可想而知。
准确地说,是未战先怯。
涂山侯人不无感慨:“我现在最怕的是恐惧之情在军中彻底蔓延,那样,只怕不等东夷鬼兵前来,自己先崩溃了。而且,这种情绪下作战,只恐也是望风而逃,哪里还有胜利的可能?”
凫风初蕾忽然道:“你想过和东夷鬼兵正面决战吗?”
“正面决战?面都见不到,怎么决战?那些鬼兵真的幽灵似的,来去如风,今天在百里之外,明天在千里之外,根本无法决战。再说,他们成立的所谓东夷联军,全是归顺投降的各诸侯国和西域小国的附庸,战斗力并不强,而且也极少外出作战,只驻守三苗边境,做个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