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天爷都首肯了,你等凡夫俗子有什么反对的资格?
涂山奉朝以及夏后氏等自启王子起兵之初就跟随左右,真是耗尽了全部的身家,甚至会陪上全部族的性命,在多次失败中,也曾恐惧不安,绝望不已,苦战五年,竟然换来这样的局面,一个个真是喜出望外。
这时候,大家才终于意识到:江山真的已经打下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座各位,已经是最大的功臣。
“没错,启王子,马上在钧台举行祭祀真是太应该了……”
“要把这场祭祀办得非常盛大,越大越好,让天下所有诸侯全部赶来参加……”
……
众人兴高采烈,议论纷纷,这时候,涂山侯人却转向,看着鱼凫王君臣,长叹一声:“初蕾,若不是你们相助,出粮草,军队,我们不见得就能赶走大费……”
“没错,多亏杜宇将军提前赶到,及时拦截了大费的伏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阳城三万大军早就虎视眈眈,可碍于地形,我们就算早有准备,也无法及时赶到。若不是杜宇将军,局面如何真不敢想象……”
“而且,大战前后,鱼凫王都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粮草,感激之情,真是没齿难忘……”
……
涂山侯人凝视着凫风初蕾:“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可是,赶走大费,鱼凫王居首功,我总要报答你们……”
凫风初蕾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宇却站起来:“臣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杜宇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他平常极少讲话,纵然之前人人都称赞自己,可是,他也只是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可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却越众而出,众人都深感诧异。
仿佛这时候,他们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鱼凫国的将军——那个创造了军事奇迹的年轻人杜宇。
他和大夏那些被长年累月的干旱和沧桑折磨得黝黑粗狂的军人截然不同。
他具有蜀中男子身上那种最强烈的特点:白皙,文弱,就像一个不谙人事的书生,尤其,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行如妇人好女,可看仔细了,才发现他身材高大,眉目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刚毅之色。
就连涂山侯人也很意外,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杜宇。
“杜宇,你有话不妨直说。”
杜宇不卑不亢:“鱼凫王和启王子是多年好友,真可谓患难之交,生死与共,不是盟国胜似盟国。现在,启王子已经彻底赶走大费,可谓大夏真正的主人,登基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臣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顿了顿,也不等涂山侯人发问,便径直说了下去:“近月以来,陆续有大批饥民赶到褒斜、南中等地,为了不让流民到处乱窜,酿成匪祸,我鱼凫国不但开关接纳,并提供粮食让他们不至于丧命。可是,这有一个问题,救济灾民也不能是无限期的,必须安顿他们,让他们尽快自力更生。所以,我们反复权衡之后,下令让这些灾民就地安置,开荒种地。但是,长此以往,双方便只能以秦岭为分界线,明明是一衣带水,结果,却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臣下曾听闻大夏一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所以有长久的战争,便是因为国界的分歧以及种族的分歧……”
他顿了顿:“臣下仔细走访了汉中褒斜一带流民的生活,他们非常希望能取得和鱼凫国人民一样的待遇,同样的获得救济,获得安家的黄金,同样能免除几十年的赋税。所以,为了便于管理,还请启王子登基之后,公告天下,将汉中以及南中等地全部划归鱼凫国,如此,鱼凫国便可以将两地流民一视同仁,也可以在今后彻底消除种族之间的分歧,这也算是杜宇私人斗胆向启王子讨一个人情……”
此言一出,屋子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涂山奉朝等武夫也就罢了,在他们的印象里,汉中、南中等地早已在几年大旱中成了一片废弃的土地,可有可无。
夏后氏去年才蜀中一行,也曾路过这片土地,当时所见,千里干旱,大地裂开,十室九空,很难见到人烟,根本不是什么好的地盘。
可是,淑均却不同了。
他出身世家,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是涂山侯人军中的第一谋士,就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杜宇这番话的意义。
杜宇,这分明是在讨要原本属于大夏的沃野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