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留歌脸上的笑僵住了,半晌,忍不住反唇相讥:“感谢老天,原来你还记得这是你的家。”
最后一个字她咬得很重,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乔炜身形一顿,看向她:“留歌,你舒坦日子过久了,嗯?”
留歌,他叫得那么亲昵,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偌大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照亮的范围很小,他恰好站在黑暗处,两只眼睛灼灼的,让她想起一种猛兽——狼,饿极了的狼。
她向后退了半步,为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行为后悔起来。
下一秒,果然如她所料,他就像一头狼一样扑了过来,把她面朝下地推在床上,然后骑坐在她腰上,将她的头死死摁住。
秦留歌透不过气来,嘴里唔唔地说不出话,两只手胡乱在被子上挥舞挣扎,两只悬在床沿的脚也拼命蹬着,像是溺水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乔炜揪住她的头发,猛然扯起,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扯断掉了,可她顾不上,唯有张大嘴巴,像一条搁浅的鱼翕动它的腮一样,用力索取空气中的氧份。
“东西呢?”乔炜的嘴唇贴在她耳边,问,“不是说这次回大陆去取的么?”
她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回答:“没……没找到……”
“我不信你爸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真,真的……”她怕他变本加厉,所以不敢叫他停下来,断断续续道,“他可能,没来得及……告诉我,就死了……”
被你弄死了——她知道的,他和她对此事一直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去主动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那,”乔炜松开手,指尖从她的下颔滑到左眼处,点了点,“这里有个黑印的女孩子,是你找过来的?”
秦留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危素打过照面了,心头打了个突,道:“我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她不知道乔炜相信了没有,只听到自己后脑勺上方传来一句,“嗯,我说过,你乖点,不要玩花样,早点将返魂香找出来给我,夫妻一场,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夫妻一场?好聚好散?
她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冷笑。
这时,乔炜解皮带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膜,她听了浑身一僵,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被身后这个男人狠狠抽打的恐怖记忆,就像潮水一样再次涌了过来,她呼吸急促起来,不由得又开始大力挣扎。
“别害怕,别紧张。”乔炜笑了笑,语气近乎安慰。
他一手掐住她天鹅颈般的脖子,一手猛地从背后撕开她的睡裙,“我不会打你。”
“我要干你。”他补充道。
闻言,秦留歌紧紧地闭起自己的双眼,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股血腥味渐渐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对她而言,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酷刑,在本质上,两者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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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素盯着镜子里那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她听见自己问:“你是谁?”
女人的嘴巴动都没有动一下,尽管她的声音在自己听来非常清晰。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女人抬起手,危素还以为她打算做些什么,心脏悬到了嗓子眼,结果她只是把灯关上而已。
危素猛然明白过来,她并不能控制自己意识所在的这具躯体。
她走出卫生间,然后顺着螺旋式的楼梯往下走。
她的手扶在雕花的红木栏杆上,丝绸睡衣的裙摆扫在台阶上的摩擦声细微可闻,还有轻轻的脚步声,嗒,嗒,嗒。
危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听觉这么敏锐。
楼下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灰黑色之中,电视,茶几,立式空调,珐琅花瓶,乃至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像素描画似的,安安静静,没有色彩。
她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才发现此时并不是夜晚时分,而是临近日出的清晨,远远的天空上有一抹红光漫过来。
“起得真早。”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讲的是粤语,伴随着渐渐靠近的男性气息,“昨夜睡得不好吗?”
她扭过头去,对男人说,“一般般。”
女人的语气平淡中似乎暗藏着什么涌动的情绪,但危素没有心思细究,她因为这平平常常的一个回眸,浑身的血液都要倒灌到头顶上去了。
——面前的男人,是乔炜。
震惊过后,危素想,她被困在这具身体内,似乎是故事的主角之一,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举止,更遑论影响事态的发展。
所以,一定是有个什么东西,它正在制造并且操控着眼前的一切。
反正乔炜听不见,她干脆大声发问:“怎么回事?!你是谁?”
她试图转动自己的眼珠去观察周围的环境,然而最终她只能挫败地承认:她的意识影响不了这身体一分一毫。就连目光,也只能见她之所见。
“气消了吗,敏敏。”乔炜温柔地抚上她的头发,望着她的眼眸说道。
危素心头一颤,警觉起来,她看出男人的眼神和语气都暗含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