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潮脸一红,扭捏的点点头。下一秒孟星凉就割破了他的手指,以捻了纯阳之血的手指画出血符打出去。
一大团一大团的头发掉在了地上,孟星凉回头道:“找个人将它们烧了,然后把灰烬埋到地下。”
仅剩的两三个下人赶紧孟星凉所说去做,焦臭刺鼻。
木月暖死里逃生,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她一进屋就看见极其扎眼的孟星凉,听到木夫人的介绍,说这是从小就跟自己特别要好的姐姐时,木月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想起这个姐姐了!是夫君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是夫君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的女人!
孟星凉立刻意识到木月暖对自己没有丝毫温情,反而十分戒备,好像她回来是要抢走她什么东西一样。如果不是爹娘在场,孟星凉真想让妹妹把心放肚子里,她真的不会跟她抢状元郎好么!
虽然心底不高兴,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木月暖在最初的惊诧之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不是很真诚,孟星凉看得清清楚楚:“姐姐,原来你还活着,我可真是太高兴了。若是夫君知道姐姐安然无恙的话,应该也很高兴。”
木夫人说了,木月暖不知为何跟状元郎闹得很僵,成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红眼,木月暖一气之下就搬回娘家住了,状元郎这几日倒是一下朝就过来。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恰好状元郎也来了,他身形高大面容俊秀,仍然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可木月暖却紧张得很,生怕自己的夫君会有一秒钟去注意孟星凉。
但是不注意孟星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气质出众美丽绝伦,怎么有人能忽略掉她呢?状元郎自然便是如此。
得知这位就是失踪了多年的那位准未婚妻后,状元郎的态度立马变得温和起来,而在这之前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是淡淡疏离的。
孟星凉不打算跟这人纠结,直接点了点头:“状元郎随月暖叫我一声姐姐即可。”
状元郎点点头,扭头要跟木月暖说话,却被她猛地推开,脸上带着怒:“那么喜欢看她,你就继续看好了,反正我也不重要,我都是在无理取闹!”说着,眼泪哗哗流出来,撒娇技能一级棒。
妹妹是什么样的,对孟星凉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人家现在其乐融融,她留下来也不大好看,便转身对父母告辞,说改日再来探望,还给他们每人留了一张符咒,告诉他们自己的住处,让他们有事就来找她。
木月暖这才想起方才孟星凉救了自己的话,眼神登时有了几分愧疚。她还记得姐姐失踪之前对她有多好,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给她,疼她爱她,她是着了什么魔,方才竟然那样对姐姐说话?
但是……现在的她,也是真的离鬼迷心窍不远了了。孟星凉平静地望着木月暖眉宇间淡淡的青色以及微微发黑的印堂,她对命脉占卜不是十分精通,但粗浅懂一些,所以看得出来木月暖之所以会这样萎靡不振,全然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直接开口说,虽说自己也是父母的亲生女儿,但到底离家多年,比不得木月暖亲,所以有些事,即使自己是好心好意,也是不能随便说的。
第二十二碗汤(十六)
孟星凉提出要告辞的时候,木夫人木老爷都很舍不得,非要留她在家里过夜,说这本来就是她的家,哪有人到家却住在客栈的。听孟星凉说还有个师弟在客栈里头安置,木老爷当下拍板定案,让人去客栈里把那位小公子接过来,一起在木家住下。
想起诡异的邪祟,孟星凉想,的确是住下来比较安全,还能保障一下亲人的安危,只是没有必要把星潮和星焰都赔进来。
但是出乎孟星凉意料的是,不管是孟星潮还是孟星焰,都非常坚持要跟她在一起,一起住进木家,否则万一她逞英雄出事的话怎么办呢?师父说过,男人应该绅士而优雅,他们正在努力朝那个方向看齐。
令人遗憾的是,因为孟星凉失踪多年,府里没有属于她的院子。小的时候因为姐妹俩感情好,都是住在一个院子的,后来孟星凉失踪,这个院子就成了木月暖的,这么多年来只有木月暖的痕迹。无奈之下,孟星凉只好和木月暖挤一挤。
其实这个院子很大,但木夫人希望她们姐妹俩能够联络下感情,仍然像是小时候那样相亲相爱,所以特地勒令她们好好相处。所以虽然木月暖心底仍有疙瘩,嘴上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晚上,屏退左右,只剩下姐妹二人了,孟星凉才开门见山地问:“你做了什么?”
木月暖被问得一愣:“什么我做了什么?”
“那个头发的事,跟你有关,别以为我不知道。”孟星凉淡淡地说。“你跟我说实话,也许我还能帮你。”
木月暖猛地瞪大眼,竟然有人知道这事跟她有关!其实当初做完那事儿木月暖就害怕了,怕死了有人知道,或是有人把不该说的秘密给透露了,她自己更是缄口不言,现在突然被孟星凉捅破,在惊慌的同时竟然还有一种安心感,大概就是类似于——我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之类的感情。“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孟星凉看了她一眼:“好啊,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不管你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可都与我无关。”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木月暖一把抓住了衣袖。
她就那么看着孟星凉,跟个小孩子似的,脾气倔强,又不听话。木月暖其实一直都是自卑的,姐姐长得好看,聪明活泼又懂事,一直都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和姐姐比起来的话,自己大概就是角落里那不起眼的一颗小石子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木月暖知道,当年姐姐莫名失踪,其实她除了担心和失望以外,还有一种窃喜:没有了姐姐,自己就是爸妈的全部!
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收属于姐姐的一切!这样的想法让当时也只有七岁的木月暖很兴奋,甚至没有感到太大的伤心。
就连姐姐的未婚夫,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大哥哥都属于自己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梗让木月暖害怕的?她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姐姐回来,夫君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祈祷姐姐永远别再回来,尤其是在她成亲之后,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不想见到姐姐!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回来了。木月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透着一种心酸。“……姐姐,你听我说。”
于是孟星凉坐了下来,耐着性子听木月暖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哦,其实很简单,就是成亲后木月暖觉得夫君并没有全身心的爱她,甚至在某次说梦话的时候叫了星凉!谁都不知道状元郎当时梦到了什么,因为醒过来以后他自己也忘光光了,他对孟星凉的确有情,但那会儿才多大,谁知道什么叫男女之爱啊,真要说喜欢,他只喜欢木月暖。
但木月暖不这么觉得,她固执地认为状元郎是在想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姐姐,认为状元郎心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后她就开始作死了。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阴邪的法子,比如说那个海誓山盟咒,就是可以得到男人的爱的本领。木月暖觉得自己最需要这个,就跟着照做了,结果身边突然就冒出来一些头发,然后木月暖就感到了不对劲,所有跟夫君说话的人,哪怕只是送茶的小丫鬟,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名目暴毙!
与其说她是吵架才回来的,倒不如说是因为害怕回来的。
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召唤出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当那个怪物感到了餍足,自己还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压着很久了,再不说出来真的就要疯了。此刻木月暖充满乞求地望着孟星凉:“姐姐,你不是说在跟仙人学道吗?那你一定有把握抓到这些东西的对不对?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做这些不着调的事儿了,你就惩罚惩罚我吧,我保证下半辈子都不再犯!”
孟星凉把木月暖从地上扶起来:“你不必行礼,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理应为你办到。”师父不是说过么,助人为乐快乐之本。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木月暖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害得孟星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险些出糗。木月暖长得没有她好看,但别有一番味道,方才木月暖的眼睛让孟星凉大概明白了状元郎喜爱木月暖的原因了。
姐妹俩的隔阂就这样慢慢消去,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的姐妹俩说着悄悄话,孟星凉不矫情,把自己当时围观他们成亲的感想说了出来:“……失望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但更多还是祝福,想看着我的妹妹是怎样当了个新娘子,看看他到底对你好不好。”见木月暖露出担忧之色,便道,“放心吧,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他对你很好。”
木月暖被这么一打趣,也不知该说什么,姐妹俩笑闹起来。
第二天一早,孟星凉就吩咐下人将她需要的材料买回来,又用纸鹤告诉两个师弟,叫他们准备一下好三剑合璧。
孟星焰和孟星潮同时想到:骗谁呢大师姐,你根本就是想借用我们俩宝贵的纯阳之血而已!
这纯阳之血这么好用,他们能不能收费?
这场法事做的不难,其实这只邪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但对于突飞猛进的三姐弟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便将邪祟收服,封禁竹筒还贴了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