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易言不吃辣,她点的鸳鸯锅,自然,点完之后,还不忘邀功,提醒易言,她是如何的贴心。
盛微语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我可没忘,当年你死要面死活受罪,结果被辣哭的事。”
那是她高一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约到了易言,一同去吃火锅。
经过元旦晚会那晚的事后,他们俩的关系,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改变。
他们默契地不去提及那晚的事,却因为怀揣着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每一秒的对视,都似乎多了一分暧.昧的含义。
盛微语不知道易言的口味,点餐之前询问他,得了两字——随便。
于是她便按照自己的口味来。
上了口味最重的爆辣锅底。
再于是,盛微语就忘了吃了,只顾着看对面的易言。
气质清冷的少年,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变得隐忍,却更像是在赌气。
尽管额间已经冒出一层细细的汗,颜色浅淡的薄唇也被辣得殷红,却还拧着眉坚持去吃菜。
只因为少女在上菜之前,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待会儿你可别怂了啊”。
盛微语坐在易言对面,隔着袅袅的水雾,一时竟然看得有些发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单纯地觉得,对面的人长得可真好看。
好看到,无论他做什么,都像是一幅画,一幅让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就乱了节拍的画。
如今过了十年,少年长成,肩膀更宽阔,面部线条更硬朗。
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脸颊,盛微语看着对面的易言,眉眼弯弯。
她曾无数次祈求,那一束光重新照进她的世界,却又一次次被打回冰冷的现实。
时间长了,渐渐成为奢望,不敢肖想,避免回忆,就连她自己都以为,已经重新习惯了孤独,老天却偏与她开了个玩笑。
就算是玩笑,这一次,她也不想再松手了。
她要紧紧抓住,死不放手。
哪怕,在黑夜里共沉沦。
女人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在自己身上流连,易言抬眼看过去,“有事?”
“……没事。”
一腔的热血,在一对上男人视线的时候,就立马凉了大半,跟着虚的还有底气。
盛微语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吃火锅。
她喜欢吃辣,但又不是特别能吃辣。
她享受的不是辣的味道,而是被辣刺激的痛觉。
这也算是周霖霖一直说她是受虐体质的原因之一。
吃了几口,似乎是不小心吃到了花椒,舌尖又辣又麻。
盛微语被辣得倒吸凉气,灌了一杯凉水都没用,逼得她不得不用手在嘴边使劲扇风,试图缓解一点痛感。
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个倒霉催的事。
她眼里掉了一根眼睫毛。
她画着眼线,不敢用手去揉,使劲眨眼,也还是难受。
盛微语衰得直想哭。
正手足无措时,对面的易言忽然起身,坐到她旁边,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微沉,“别乱动。”
盛微语下意识去听他的话,一动不动。
浑身都僵硬着。
易言松开扶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按住她右眼上眼睑,防止她再胡乱眨眼。
因为异物的刺激,女人的眼里蒙了层水雾,湿漉漉的,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纯良。
似乎有些紧张,她轻咬着唇,刚吃过辣的缘故,唇色殷红,泛着晶莹的水光。
易言眸光颤了颤,喉结滚动,移开视线,凑过去替她吹了吹眼睛,又迅速地拉开距离。
凉风拂过右眼,带来短暂的舒适。
盛微语用力眨了两下眼,发现眼里已经没有了异样感,欣喜地看向易言,想要道谢,对方却已经起身,坐回了他对面的座位。
易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行为让我对你的学历持怀疑态度。”
“……”
这是在暗讽她的智商么?
盛微语很是不服气,撇了撇嘴,正想反驳他,忽然目光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