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诚惆怅:“那好吧。”他想了想,又问:“对了楚楚,我这管报销吗?”
一个月了,周重诚道现在还只能平躺着,钱楚扭头看他,就看到他咔吧着黑黑的眼睛,小黑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下就想到了他之前动不动就让她去拿发票报销的事。钱楚点头:“管报的,你这是意外,等你出院了,发票都开齐之后,就可以拿去保险了。”
“我这趟住院,是不是很多钱?”周重诚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楚楚,我的医药费谁叫的?”
“钱是不少啊,手术费加医疗,怎么着也得好几万,”钱楚看他一眼,“钱是我交的。不过你也不用说还给我,就当下个月我还你的那笔钱吧。”她说着,掏出小本看了看上面记账,“我的钱快还完了。顶多再还一个月,就还完了。”
听到这个,周重诚顿时有点高兴:“楚楚,还完了,咱俩是不是就能朝前走一步了?”
“朝前走一步?”钱楚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再向前一步啊!”周重诚见她还一脸茫然,只好说:“就是结婚啊!”
钱楚看他一眼,想了想才说:“这个以后再说吧。”
“以后是什么时候?”周重诚问,眼神湿漉漉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因为我妈,生我气了?那我们以后结婚,各家过各家的,不就行了?他们不愿意搭理我们,我们也不搭理他们,反正,过日子都是关上家门自己过,咱们自己赚钱养家,又不要补贴,也不要他们带孩子,我一个人就能带好孩子……”
钱楚又看他一眼:“你先把你的腰养好了,再谈以后的事。”
周重诚努力扭了扭身体,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其,其实,我现在觉得我的腰好多了……”
“你才养了一个月,医生说了,你要养三个月。”
张阿姨在旁边笑呵呵的说:“小周先生是年轻人,一直这样躺着,肯定难受,不过受了伤的腰,缺少不能乱动呀。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小周先生再忍忍就好了。”
“听到了?”钱楚看看时间,让张阿姨出去打点热水来,拿了毛巾给他擦身体,“你还挺有怨言的,有本事你快点好呀!”
周重诚:“……”偷偷摸她的手:“楚楚,你不怪我,不生我气,我高兴……”
钱楚嫌弃的看他一眼,不说话。
周重诚一定是所有病人里最干净的那个,没办法,钱楚和张阿姨对于他的卫生要求很高,每天都要擦两次,还怕他屁股那里生疮,也要时时晾晒一下,周重诚只能被动的接受。
他自己平时怨念颇多,不过同病房的另外两个换来的病人确实十分羡慕,有人照顾就是好啊,不像他们,每天到了晚上才有人过来一趟,也就是站一会就走了,谁有时间一直待在病房陪着他们呀?
李真站在病房外面,一时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钱楚拉了帘子挡起来,在给周重诚擦身体。李真知道这是一种很私密的事,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做的事。钱楚在理所当然的做着这种事,而她站在外面,甚至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这一个月以来,李真经常过来,大多时候都是陈玉飞给她打个电话,李真就会赶过来,这个时候的陈玉飞就像是带李真过来示威似的,什么都把李真排在第一位,故意给钱楚难堪,就像是让她知难而退。
既然陈玉飞说服不了自己儿子,那她让钱楚自己主动离开不就行了?
陈玉飞是真的小瞧了钱楚,钱楚并不因为陈玉飞给的难堪有任何动摇。
说白了,钱楚看中的是周重诚这个人的品性,而不是他的整个家庭,如果从家庭上论,她或许根本不会考虑。周重诚的态度对她来说才说至关重要的,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她的选择。
如果周重诚理所当然的觉得两个人的相处,就是她以后会嫁入他的家庭,钱楚一定不好接受。对钱楚来说,她和周重诚的相处,是因为周重诚一直明确传达了钱楚的信息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正确的相处模式。不论是恋爱还是以后的婚姻,都是他们两个的事。
至于其他人家出现各种婆媳关系衍生出的问题,那是彼此的认知不同。显著大部分的男婚女嫁,大多建立在女方嫁入男方家庭的观念,可对钱楚来说,真正的婚姻状态是男方和女方各自从原本的原身家庭择出来,组建新的家庭。
这个认知如果在彼此双方的心中都建立起来后,各自认清自己的位置,后续的相处中,各自都会有退让。接受了嫁入男方家庭的女孩,嫁过去后产生各种矛盾那是必然的,因为她们自己都没搞清楚,婚姻究竟是什么。
病房里围成一个小帘子的病床周围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说话声,李真就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有时候她觉得周重诚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报复刺激自己的,可有时候她又觉得周重诚不是,要不然她怎么没人的时候也那样说些黏黏糊糊的话。
可更多的,李真怕因为自己的退缩和胆怯,错失了机会。毕竟,周重诚这么多年都没有处过对象,怎么就在去年开始有了动静呢?去年的那个时候,她也正在拖家里找关系,希望有机会能来文苏,那时候还没有机会,她也只有等着机会。说不定,周重诚一早就打听她的活动动向,或者故意放出来的话,才会有所动作的,否则时间怎么就那么巧?
李真更怕就因为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周重诚对钱楚本来没有什么感觉,却在相处中慢慢有了感觉,那样就算再惦记她,只怕感情的天平会慢慢倾斜向钱楚。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真就更加急躁。
其实男女都一样,就怕遇到那么一两个温柔体贴的人,很容易就因为那么一点好就动心。
李真站在门外,朝屋里又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还在嘀嘀咕咕的说话,她什么话没说,提着包转身离开。
次日早上,大早会上,内勤老师宣布又到了增员季,挨个让人上去说出增员季的增员人数,轮到钱楚的时候,钱楚考虑到自己最近的情况,医院还有个病人要考虑,她想了想说:“我个人增员三个吧。”
内勤老师摇头:“那可不行,钱总作为咱们园区大福的最大团队的团队长,你才增员这么点人可不行。钱总不但要报个人直辖增员,还要报团队增员人数的,要不然,你怎么做到以身作则?来来来,钱总重新报数,我相信以钱总现在的眼光和格局,肯定不会定这么小的目标。”
钱楚只好说:“五个。”
她真是考虑了实际情况,实际都耗在周重诚身上,哪天中午去的晚了,他能嘀咕老半天。她是真没办法,偏偏周重诚救的那个人是她弟,她不能把人搁医院不管。
内勤老师显然对钱楚的目标还是不满意,最终把钱楚的目标定成了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