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高新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徐少谦很干脆地转身回到酒店,打电话订好下午的机票,收拾好行李,就让司机直接送他去了机场。
安岩脸色苍白地从机场赶去医院,在医院门口遇到来接他的安泽。
安岩走到安泽的面前,着急地问道:“安泽,爸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是昨晚出的车祸吗?他们两个伤势如何?在哪间病房?快带我去看看!”
安岩的问题太多,每一个都很难回答,安泽只好脸色僵硬地沉默着。
安岩更加着急了,一边往医院走一边说:“安泽,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你他们在哪间病房,快带我去看看!”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良久,安泽才低声道:“他们的尸体已经送去太平间了。”
安岩猛然一愣,“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下着大雨,爸妈开车赶去机场,路上发生了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爸爸还有一口气在,妈妈她内脏破裂,出血性休克,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安泽一字一句,艰难地说,“医生尽全力抢救,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在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宣布死亡了。”
安岩愣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安泽在说什么,伸出手用力地撕住安泽的衣领,不可置信地道:“安泽你说什么?他们死了?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昨天晚上还在跟妈妈发短信,我……”
“不是玩笑。”安泽冷静地打断了他,“爸妈一起出了车祸,已经都……去世了。”
“……”安岩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眶也迅速地红了起来。
安泽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疲惫,显然昨晚一整夜没睡,在这种事上他是不可能跟安岩开玩笑的。安岩也知道安泽所说的一定是真的……可是,安岩根本没法接受这个所谓的事实!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心急如焚赶来医院,得到的却是父母已经双双去世的消息?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岩红着眼眶瞪着面前的亲弟弟,两人僵硬地对峙着,就在这时,安洛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拉住安岩,低声说道:“安岩,这样的意外我们也有没办法,接受事实吧。”
安岩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这才哽咽着说:“带我去……看看他们……”
安洛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安岩来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内的温度冰凉得可怕,尸体被塑胶袋封存起来停放在冰柜里。安岩被冷气吹得全身发抖,咬紧嘴唇跟着他们走进去,负责看管太平间的医生对着号码牌拉开了一个塑胶袋的袋子,女人苍白如纸的脸色顿时映入眼帘。
“……”是周碧珍。
安岩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手指颤抖着想去碰触那张熟悉的脸,在快要接触到脸颊时却害怕一般缩了回来。他害怕碰到那张脸,那样惨白的、失去血色的、冰冷而僵硬的脸,根本不像是记忆中那个生他养他的母亲……
面前躺在冰柜里的女子,明明是他最亲、最熟悉的人,是他最喜欢、也最敬重的妈妈,明明昨晚睡觉之前还在跟她发短信聊天,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而此刻,她却突然失去了生命,被冰冻在这个太平间里。
看着这个熟悉的女人冰冷僵硬的尸体,安岩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拧住了一样,一阵一阵的痉挛让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对着冰柜里失去生命的女子,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甚至连“妈妈”这个词都叫不出口。
安洛走上前去,低声说:“安岩,别看了。”
“哥。”安岩突然回头紧紧抱住了安洛,身体微微发抖,眼泪也一直流个不停,“她昨天晚上还在跟我发短信……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爸妈都死了吗?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安洛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这种意外,也是我们没法料到的。别难过了。”
安岩没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埋进安洛的胸口,安洛胸前的衣服很快就被眼泪浸湿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兄弟几个才从医院里离开,回到了安家。
刚到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安洛打开门,就见徐少谦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见安洛就焦急地问道:“安洛,到底出什么事了?安岩呢?”
“……”安洛沉默片刻,才表情平静地说,“徐少谦,这是我们安家的家务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安岩跟安泽正在商量事情,你先回去吧。”
徐少谦皱眉道:“安洛,你在说什么?”
安洛脸色僵硬地说:“总之,安家现在不欢迎你,请你先离开。”
门在眼前用力地关上,徐少谦愣了一下,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安洛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对自己表现出明显的敌意?甚至直接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这种敌意的缘由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他被绑架的事跟徐家有关?
徐少谦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开着车往徐家赶去。
安岩呆坐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显然还没有方法坦然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安泽沉默片刻,才冷静地说:“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瞒着爷爷。爷爷的心脏不好,正在疗养院调理身体,如果被这样的事刺激,我怕爷爷也会熬不过去。”
安岩回过神来,手指僵硬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抬头看着安泽说:“那就跟爷爷说,是外公生病了,爸妈一起去巴黎看他,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安泽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安岩沉默了一下,小声问道:“爸妈的葬礼该怎么办?”
安泽想了想说:“既然要瞒着爷爷,爸妈的葬礼就尽量简单一点。我们兄弟几个,还有舅舅和表哥他们,一起去墓前祭拜一下。时间就选在……三天后的周末吧,你看呢?”
安岩顿了顿,“好。”
安洛走进屋里,看了安泽一眼,问道:“葬礼的事商量好了吗?”
安泽说:“时间暂时定在三天后的周末,我会联系舅舅他们,让他们尽快从巴黎赶回来。”
安洛点了点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安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哥,你被绑架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吗?”
安洛回头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安岩有些不安地说:“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爸妈在吵架,妈妈提到你被绑架的事,还说什么‘是不是要等安家的人死光了’这样的话,爸爸又说……三爷已经回来了。”安岩顿了顿,“三爷是什么人?哥,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