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
就像是被人埋进了井口狭小的深井中,伸出手来只能探着一线天光,却根本看不清天空的模样,周遭更是一片让人心悸的黑暗。
一如眼前此人。
分明是明明白白站在这里,可却犹如一团迷雾。
陆锦惜凝视他半晌,慢慢道:“你说你是亡命之徒,可我却不知什么混迹在山野之间的山匪能熟知京城的情况,且有这般非凡的谈吐。阁下所谋之事,必定不小。”
“哈哈,那便随夫人猜去了。”
说什么“非凡的谈吐”,他是一点担忧都没有,全当是她夸奖了,所以非但不恼,反而还笑了起来。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夫人在房中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向外面唤一声,有人守着的。”
这不是告诉她有事可以喊人,而是告诉她,想逃跑的话还是省省吧。
陆锦惜不笨,听得出来。
她看着对方直接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这破旧的屋子,也就寻常高度。
陆锦惜自己待在里面的时候不觉得,此刻看他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头几乎都要顶到门框上,背影是一派的高大且威重。
也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于是,在他即将步出房门的那一刻,她脱口而出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
脚步骤停。
男人那一道背影正好逆着光,这一时间只被那明亮的天光镀上了一层亮边,看着竟有一种仿服深藏在记忆与时光深处的沉凝,还有……
危险。
门外面是一片山野,远处能看见雨后的晴空与峰峦的轮廓,周遭还有一些散落的房屋,但都很破败。
他放远了目光,看了许久。
然后才收回了目光来,似乎要回头,但最终没有回头,只低低地笑了一声:“算不上认识。”
说完,便迈步出去。
那身影向旁边一转,很快便消失了。
陆锦惜听了,却是百般迷惑:什么叫,“算不上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