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喘着气,很是反感他这多管闲事的态度:“你说不喝就不喝了?一到一百,你说你算老几?”
转头朝那老板挥手,晕乎乎地叫着:“老板,再来…”
五瓶没说出口,直接被人捂住了嘴,那老板一回头,就见那姑娘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手上扒拉着一只脸一般大的手。
金羽被他捂得难受,情绪抒发不了,捧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他痛得拢起了眉头,却不抽手,知道她情绪抒发不了,如果这样能让她解气,痛死他也值得了。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才停住了,捧着那只手,看着虎口那排血淋淋的牙印,丑陋骇人。
扭头推开他:“你怎么还不滚?”
他甩了甩手忍痛,从桌上抽纸巾,没替自己擦,一把拉过金羽,几乎是抱在怀里,给她擦嘴巴上的血。
她推着他紧贴的胸膛,张嘴就是血淋淋的牙齿:“松开。”
不松,给抱的紧紧,桌上有茶叶水,给她倒了杯,递嘴边要喂她喝。
“漱漱口。”
她闭着嘴,对着干。
“把嘴张开。”
金羽仰着头,她就不要听话,以前听话惯了,现在就爱对着干。
他毫不开玩笑:“你再不张开,我用嘴喂了。”
她哼哧哼哧呼着气,只能张了嘴。楼坤喂了她一口,给放到了桌上。
金羽含着那口茶叶水漱口,漱来漱去也不吐,就这么来回折腾着玩,非要气死他。
“吐掉。”
她这回听话了,对着他前襟的白衬衫张了嘴,一口带血的茶叶水全吐在了他的衬衫上,还粘了片茶叶。
真是爽上天,丝毫不害怕,仰着脸看他的表情,没看到她想象中那张愠怒的脸。
“骂我呀,快骂我,你不是就爱教训我吗?”
她迷迷蒙蒙的眼睛开始涣散,说着以前那些事。楼坤以前骂她,哪一件不是因为她做了错事,可那些错事的背后,都情有可原。今天这件,分明就是故意的,可再故意,他也不会骂她。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我不要回去,我要接着喝。”
赖着不走,抓着桌腿死命不肯放。楼坤的胸膛那湿意难受,已经站起身,去老板那直接丢了两张钱。
回来见金羽居然把那最后一口酒全喝光了,真是一会不看着她,就要出事,整个人趴那彻底不行了。
她长发盖住了整张脸,在那趴着,胸间起起伏伏打着嗝,很难受的样子。
楼坤抱她上的车,身子比以前重了一点,却还是轻,一身酒气混着烟味,嘴里一直在说胡话。
想给她送去宿舍,可人到半路上睡着了,靠在车椅上,手里一直紧拽着安全带。
该是多没安全感,睡着了也还抓着那根带子。
金羽不知道自己在哪,她一路都在颠晃,趴在一个人的肩头,鼻息里全是记忆中的味道,他的头发香味,他的剃须泡沫香味,以及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衣领香味。
给她放到了自己床上,她今天穿的还是裙子,在床上拱来拱去,一直捂着腹部皱眉头。
楼坤给自己换衣服,在卧室里脱光了上身,没直接找衣服穿。
扭头便看见金羽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哼着:“我要尿尿…”
跟个孩子一样,他却很喜欢这样的她,抱着她去了厕所,给她放马桶上坐着,揉揉她的脸清醒。
“能自己上吗?”
她这才睁开了眼,好像是记忆错乱,推着他出门,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跟他说:“不许看,出去。”
嘟着张嘴,坐在马桶上指着他,那模样还和以前一样,除了醉了。
原来醉了就会变回以前,他居然希望她可以永远这样醉下去。
楼坤出去了,在家里给她翻解酒药,翻到了去倒水,一杯水的工夫,厕所门开了。
没过一会,就是重重一声落地的声响。
吓得他赶紧放杯子过去,人正趴在地上,长发混乱,匍匐前进着,两只后脚蹬来蹬去,活似恐怖片里爬出来的女鬼。
他的浴室那有一道不到五厘米的坎,她晕成这样,都是拖着脚走的,这会儿摔趴在地上,浑身都痛。
几乎是跑过来扶她,拉人起来,就是一张哭泣的脸。
她晕头晕脑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哭:“好痛,我痛死了。”
这刻,楼坤仿佛是用尽全力抱着她,很怀念,很不舍,好似所有的一切都重归最初。
温柔地看着她,替她抹泪:“哪痛?我看看。”
她哭得稀里哗啦,指着膝盖又指着胳膊肘:“这里痛,都痛。”
抱在怀里给她揉着膝盖和胳膊肘那,一直哄着:“一会就不痛了,不哭了。”
温热的掌心像一方热毛巾缓解了痛意,一直给她揉着,大概是舒服了,终于听不见人哭了,低头再看,人已经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彻底晕睡着了。
湿湿的睫毛贴着眼皮,整张脸都哭花了,没什么美感可言,和以前每次哭一样,花成花猫,却依然不讨他嫌弃。
而此刻,是更加爱她了。
给她洗干净脸,又喂了解酒药,抱去床榻睡觉,才去收拾自己,收拾完自己,去洗两人的衣服,弄好一切,时间将至第二天。
他坐在床榻,一直摸着她的脸,金羽熟睡的样子很安静,没了攻击性,此刻,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直抱着他的手,似乎很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