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妄进入房间,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她独有的味道,让他觉得消毒水也没那么难闻。
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只占了大床小小的一部分位置。她双手打着石膏,放在被子上,脑袋被纱布缠着,留下小小的一张脸,白得跟头上的纱布一样的颜色。平日里艳丽光泽的红唇,也很是苍白。
他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闻着她的味道,烦躁,杀戮,得到抚慰。内心变得很安宁,像黄昏从寂静的林中走过,最终回到落脚处。
他叹了口气,想把她抱入怀中,又顾及她的伤。手臂小心地穿过她的后颈,轻轻地把她拢到怀中。
她的呼吸很浅,没有醒着时的聒噪,也没有睡熟时的闹腾。她身上的体温也很低,抱着都不暖和,他要不是感官灵敏,都快以为他抱了具尸体。
她醒过来,平时乖一点,他会对她好一点的。
在南湾他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有她在怀里,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清晨
洛小怜是见钟妄走了之后,才进的病房,给她擦洗身子,换上营养液。就在床边守着她,怕她醒过来身边没个人会害怕。
她怕她死了,她不敢挪眼。
医学上说,一直在昏迷人的旁边讲话,会刺激病人苏醒,她不知道讲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开口:“芽芽姐姐,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跟我哥哥很像,他眼睛也很大,忽闪忽闪的,会发光。他也会挡在我面前,但是他……”
但是他去世了,那个记忆里眉眼俊朗,面容带笑的男子,他永远停在了18岁。
五年前,古医药世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她因为住校,周六赶回去时。家里已经血流成河,洛家上下所有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拿起武器自相残杀。
她楞楞地站在大门口,不敢相信这人间炼狱是她家。
他哥哥发现了她,拖着刀,浑身淌血向她走来。
她不敢相信,冲她举起刀的那个,是她哥哥。
哥哥从小就爱护她,知道她不喜欢学医,不想继承家业。所以他拼命地去学习,一个人抗下担子,支持她去做所有人都反对她做的事。
可是他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