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来她家的时候,噩梦醒了,总会去她房门前,也不敢敲门,就蹲在那里,整晚都不睡觉,她若是没有发现,他就不吵不闹地蹲到清晨,若是被发现了,就红着眼求她陪他一下,说自己做梦了,梦见回了孤儿院。
莫冰总是会心软。
很久远的记忆了,被他三言两语全部勾出来了,莫冰抽回了手:“我先出去一趟。”
她刚起身,林安之也跟着起来,慌手慌脚地,打翻了输液架,碰到床头柜的杯子,咣的一声,碎了。
他下了床,想也不想就踩在碎片上,拉住她:“莫冰。”
莫冰顿然回头,就看见一地碎片,和他脚下迅速蔓延的血迹:“林安之!”也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吼他,“你不知道疼吗?非要——”
他抱住她:“你都不要我了,疼死算了。”
不管不顾、自暴自弃的语气。
莫冰拧了拧眉头:“先松手。”
他不撒手,抱得更紧了,声音低低软软的:“我松手你就走掉了。”
脆弱、孤勇,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心软成灾,冷硬的话她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我只是去机场接我爸妈,他们的飞机快到时间了,接到人后,我就会回来。”她放软语气,不自觉就带了点哄人的意味,“你先松手躺下,我叫医生来给你包扎。”
他没松手,抬起头,眼里的光影跳跃着,讨好又怯懦的语气:“那我们和好了吗?”
莫冰不说话。
他就不松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亲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视若珍宝,如履薄冰。
莫冰躲开:“你现在的心理年龄才十四岁。”
他耳根缓缓红了:“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了。”
她一时无言。
他埋头贴在她肩窝,阴郁散去,笑了。
病房外,姜九笙从门窗里看了许久,还是收回手,没进去打扰,笑着拉走时瑾:“他们进展不错。”
她乐见其成。
莫冰压抑太久了,明明深爱,却放不过自己,这样的结局很好,有林安之拽着她,总能走出阴霾。
毕竟深爱,不是吗?
“嗯。”时瑾应了句,“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