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推门进了办公室,顺手反锁。
时瑾放下笔,抬头:“坐。”
对方摘了草帽,大喇喇坐下,一双修长结实的腿伸得老长,一开口,调笑:“不容易啊,见你一面。”
还不是怕手机被人监听,霍一宁才穿成这幅鬼样子,搞得像地下党接头。
时瑾开门见山:“情况。”
霍一宁把包脸的毛巾缠在手上把玩,一身土到掉渣的着装,配他豪放的坐姿,还硬是遮不住他一身痞匪气:“刺杀你的人全部伏法了,不过,没有供出秦明立,就供出了个跟你有仇的商人,估计是秦明立找的替死鬼。那批钻石没有问题,秦行将信将疑,不能完全确定你的底细,怕你亲自交易被警方拿到把柄,也不想和褚南天交恶,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私下里和褚南天通了气,把货换成了钻石,真正的货入境后又原路返回了,至于什么时候交易,在哪里交易,目前还没有查到,褚南天是个老滑头,不好搞。不过,你的猜测没有问题,这批货,后续由苏伏接手。”他笑,“这个女人可比秦明立狡猾多了,耍着缉毒队的人玩。”
时瑾手里拿着钢笔的笔帽,摩挲着上面的刻字,眼眸深邃,像无波无澜的一汪寒潭:“盯紧点,他们既然抛出了诱饵,总要咬一口。”
本来以为能一网打捞出褚南天和秦明立,结果,这两只老狐狸警惕得不行,都临门一脚了,还能收回去,现在,得从长计议了。
要剿了这批货,关键还是苏伏。
霍一宁问:“苏伏什么来头?”
时瑾不答,反问:“撞谢荡的那个人审得怎么样了?”
那个叫林升的男人,苏家的打手。
“宇文冲锋使了手段都审不出来,警察局哪撬得开他的嘴。”霍一宁说,“昨天晚上,他在看守所自杀了,用毛巾上吊。”
时瑾处变不惊。
霍一宁瞥了他一眼:“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他眼神波澜不兴:“他背后的主子,没那么蠢。”要弃车保帅,得杀人灭口。
背后的主子,苏家的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你知道是谁了?”
时瑾不疾不徐,平铺直叙地不带一点情绪:“西塘苏家的正宫太子不管事,苏老爷子避世,苏老大当家,膝下有一女,十年间从未露过面。”他顿了一下,啪嗒,把钢笔的笔帽盖回去,道,“西塘,苏家大小姐,苏伏。”
果然,是她。
林升开车撞谢荡,意在杀人灭口,刚好,苏伏和秦行密谋,拿姜九笙开刀,要查到苏伏头上,对时瑾来说,不难,他的人脉和消息网强大到什么地步,霍一宁也知道。
“十年卧薪尝胆,这位苏小姐沉得住气,她潜伏了十年,都没有让秦家人发现,这次却因为姜九笙露出了马脚,时瑾,”霍一宁有意调侃,“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苏大小姐,可不止想要你秦家。”
也难怪苏伏一边帮着时瑾,一边打姜九笙的主意,时瑾要灭了秦家,她刚好,可以坐收渔翁,藏了十年,秦家的交易网苏伏估计摸了透,只要秦家一倒台,整个南方地下交易市场,她几乎探囊取物。
姜九笙,是意外,苏伏容不得她,也是私心。
时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枪的那个警察呢?”
“是缉毒队的人,嘴巴很紧,死咬着说是误伤,现在还在审。”霍一宁猜想,“估计秦行拿着他的软处,审不出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