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没有劝,出了病房,让林安之进去了。
才三天,他瘦得不成样子了,站到病床前,莫冰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削瘦的下巴。
莫冰先开了口:“安之。”
“嗯。”
林安之坐下,不敢靠得太近,坐在床头,目光灼灼地看她,眼神害怕又期盼。
这个样子,很像他刚来她家的时候,没有安全感,做什么都轻手轻脚。
莫冰说,情绪沉在眼睛深处,平静而深邃:“给我父母打个电话吧,你去解释,是真是假都不要瞒他们。”
她的父母亲都是老师,是开明又温暖的人。
林安之低声应了:“好。”
莫冰稍稍坐直,面向他:“关于温书甯,你还有要说的吗?”
他沉默。
等了许久,没有话说,莫冰声音有些哽,说得清晰又缓慢:“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们,”顿了很久,她说,“我们分手吧。”
林安之募地抬起头,滚烫的视线撞进她眼里,他几乎喊出口:“不分手!”伸手,颤颤巍巍,还是抓住了她冰凉的手,压着声音,央着求着,眼里有泪光,“莫冰,不要分手,我求你,你别不要我。”
莫冰咬了咬唇,把手抽回来:“不是我不要你,安之,是你没有选择我。”
他冲口而出,又急又慌:“我没得选,莫冰,我没得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她定了定神,看向他。
她猜到了,他一定瞒了她什么。
林安之停下了,缄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像撕扯过,破碎又嘶哑:“在去孤儿院之前,我还不叫林安之,我叫林矜言,我的父亲是云城银行家,林肖平。”
莫冰惊了一下,耳边,是林安之近乎哽咽的声音。
鲜少有人知道,温氏银行的前身便是林氏,温家的老爷子温志孝曾经是林肖平的授业恩师。
他的父亲因为顾念师徒情谊,在林氏银行最鼎盛的时候,让温家入了股,第三年的时候,林氏银行涉嫌漏税洗黑,举证人就是温志孝。
林安之沉着眼,遮住了眼底翻天覆地的喧嚣:“我父亲没有等来庭审,就死在了牢里,”声音顿了一些,“他是被犯人活活打死的。”
那时候,林氏银行的股份大跌,他是长子,可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温志孝从他母亲那里骗得了经营权。
“我父亲还没有过头七,我母亲服药自杀了。”他冷笑了声,瞳孔一点一点爬满红色的血丝,覆了滔天的恨,压都不压住,“所有人都说她是服了安眠药,可我知道,不是,我母亲的安眠药早就被我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