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然被封元极搂在怀中, 被吻的发出呜咽的声音,男人眼底隐隐有戾气浮现,仿佛恨不得直接将他揉碎了一般!
真的好突然啊, 关键是封元崇还在边上呢!
林子然想了想,觉得这样‘秀恩爱’着实不太合适,也不符合人设,顿时露出一副羞愤的表情,狠狠的咬了封元极一口!
封元极唇上一痛,他抬起手指, 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 戏谑的望着他:“怎么?被皇兄看到,不好意思了?”
这混蛋在拿自己刺-激封元崇呢!
林子然面显怒色,仿佛气的身躯发抖, 厉声道:“够了!”
够了?
不,根本不够!
嫉妒令封元极内心扭曲, 他死死禁锢着林子然的腰, 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回头对封元崇讥诮一笑,淡淡道:“皇兄, 有件事你可真的误会他了, 虽然我确实一再试图拉拢他, 但是他从未背叛过你……”
封元崇双目通红, 他颤-抖着伸出手, 仿佛要去抓林子然,但是却够不着, 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了下去。
封元极微微垂眸, 不疾不徐的道:“可惜了, 若他一开始便从了我,我又何须来用强呢?”
封元崇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他望着林子然,心中满是痛苦后悔之意!
原来,原来你从未背叛我。
可我却,护不住你了。
封元崇看着封元极,双目中射出刻骨恨意,咬牙道:“孤,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我?
封元极神色戏谑,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正欲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侍卫小跑进来,恭敬的道:“王爷,太后要过来看望皇上,此刻正在外面闹呢。”
封元极眉梢一挑,笑道:“让她进来。”
大门打开,太后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不过区区几日的功夫,太后头发都花白了不少,她不着脂粉,浑身素裹,看着封元极的目光哀求,泫然欲泣道:“哀家一直拿你当做亲子,皇上也一直将你当做弟弟,事到如今,哀家也不求其他,只求你看到往日的情份上,放皇上一条性命……”
她表情恳切,语气哀戚,好一副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
封元极冷笑一声:“亲子,弟弟?太后这话说的,自己不脸红吗?”
太后脸色一变,道:“你……”
封元极上前一步,凝视她的眼睛,语调戏谑带笑:“当年你派人给我下毒,又栽赃陷害我的母亲,害她被父皇处死的时候,可曾想过和我有一丝情份呢?”
太后霍然色变,嘴唇颤-抖了一下。
封元极视线淡漠,语气平静,倒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我母亲自知身份卑贱,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不愿意牵扯进宫廷斗争,她躲着逼着,但你依然不肯放过她和我,在这宫中,若不愿为你所用便要赶尽杀绝……”
太后喃喃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封元极唇角一挑:“这还重要吗?”
太后面无血色,终于露出绝望的神色来,也……也许这孩子早就知道了,所以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隐忍图谋,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的这一天,他一直在恨着他们!一直在骗着他们!她终于撕下了伪装,恨恨的看着封元极,声音凄厉:“哀家当时该连你一起杀了的!你,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报仇?你知道母亲死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封元极摇摇头,定定看着她,叹道:“她说,不要报仇,不要去恨……她说我可以死,但你会活下去的……”
于是我告诉自己不要恨,不要怨……
这世道便是如此,尤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弱者想要活着就要跪在地上。
所以我摇尾乞怜,像一只狗一样活着,跪在你们的面前,活成你们希望的样子。
只因为母亲希望我能活下来……
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有些事不该奢望,她不愿争不愿抢。
就像她时常对他说,如果你不是皇帝的儿子就好了……
封元极闭了闭眼睛,视线落在封元崇的身上,轻声笑道:“皇兄确实优秀,只可惜父皇不喜欢你,因为你们母子两个都如出一辙,容不下人,生性多疑,他知道你若登上皇位,他的其他儿子一个都活不下来……
包括他最爱的那个儿子。”
先皇一生挚爱贵妃,乃是性情中人,却知皇后心肠恶毒,无容人之量……他若去了,他挚爱的女人儿子都会死,所以不肯立封元崇为太子,只可惜那女人和孩子还是死了,他也因悲伤过度随后而去。
至于自己,一个从不被先皇放在眼中的皇子,只因为能忍,能守,能放下尊严,做你身边的一条狗,所以才活了下来。
但自己这条狗,若是哪天跪的不合心意了,你还是要斩尽杀绝。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忍呢?
封元崇对上封元极淡定戏谑的双目,又怒又恨!他杀了那些所有有威胁的兄弟,又逼死父皇,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谁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栽在这个从不被他看在眼里的贱婢之子手里呢!
“太后这些年也辛苦了,就赐你一条白绫吧,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母子情份。”封元极微微一笑,道:“来人啊,将太后带下去。”
太后瘫-软在地上,彻底绝望无法动弹。
封元崇倒在地上,他眼神恨极了,但是却又动不了,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杀了我吧。”
封元极眼神戏谑,轻声笑道:“皇兄别急,我很快就送你们母子团聚。”
说完拉着林子然的手,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子然怔怔看着封元极。
忽然,触电般的甩开了封元极的手。
封元极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神色自嘲而痛苦。
林子然沉默不语,面上还带着一抹未曾散去的红晕,眸光屈辱不已。
【林子然:说实话,没有想到他小时候这么可怜……】
【系统:你同情他了?】
【林子然叹道:有一点吧,但这不是李暨接受他的理由。】
皇家无情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说到底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只是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因此接受封元极,他的事和自己的事,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那是他和封元崇的恩怨。
林子然冷冷看着他:“王爷若是满意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封元极下颌紧绷着,抿唇不语。
林子然顿了顿,转身就走。
………………
林子然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虽然没有多长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林子然:这个世界太惊心动魄了,我感觉经历了一场权谋斗争……】
【系统:有何感想?】
【林子然:爱情故事还是简单点比较好tt】
【系统:……】
林子然在家待了几天,陆续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据说封元崇因为病重,已经连续十几日都没有上朝了,京城里人心惶惶。
没过几日,又传出太后忧思过重病逝的消息。
不少人知道这是要变天了。
有人得知林子然回来了,纷纷前来试探,但是林子然谁也不见。
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着退出游戏的事情。
没人的时候拿出自己的佩刀比划了一下,这刀真是锋利的紧,也不知道到底染了多少人的血。
直到又有一日,宫里来了一个太监,林子然眼生的紧,以前没有见过,想必是封元极提拔上来的。
太监恭敬的道:“皇上病重,想要见您一面。”
林子然神色一凛,皇上现在还是封元崇,但他不可能想见自己就能见的,这恐怕还是封元极的意思吧……
林子然稍一思索,便道:“好。”
时隔几日,林子然再次踏入了那个压抑的寝宫。
封元极站在门外,眸光深邃,神色淡然,冲他颔首道:“他最后的要求,就是见你一面,你去吧。”
林子然推门而入。
他一步步来到床边,看着床上消瘦的男人。
封元崇是真的不行了,那一日他被封元极气的吐血,又目睹太后被赐死,如今已经是无力回天,不过是一口气吊着罢了。
大概是人之将死,封元崇身上少了些许戾气,他静静的看着林子然。
走到这一步,愿赌服输,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还有一个在意的人,还活着……
也是他唯一还放不下的人。
这个人,曾经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他曾以为这个人背叛了他,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人从未曾背叛过他。
只可惜,我到如今才明白这一点,没能好好对你,反而还害你因我而受累……
也是直到这一刻。
我才知道,你对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封元崇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破碎:“你,恨我吗?”
林子然微微沉默,他知道封元崇说的是之前的事情,但之所以走到那一步自己也难辞其咎,他道:“不恨。”
封元崇定定看着他,许久,缓缓露出一丝笑容:“好。”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恨不怨不憎,无论我对你做什么,又或者让你做什么,你甚至连理由都不会问。
曾经我有能力的时候,没能信你护你,如今我要眼睁睁的,看你落入封元极的手中……
我的弟弟,他和我一样爱你,他不会放过你的。
封元崇闭了闭眼睛,道:“你走吧。”
林子然怔了怔,他今日喊自己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而已嘛?
林子然一头雾水的走了出去,被人送出了皇宫。
封元极回到屋内,房门在身后关上。
他淡淡道:“你想见的人,我已经让你见了。”
封元崇一字字道:“你答应我,不会伤害他,我便给你,你想要的。”
封元极瞳孔一缩,定定望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锐。
封元崇笑了:“我给你,传位诏书。”
李暨,孤有负于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护着你了。
………………
三日后,皇帝崩,他留下诏书传位于荆王封元极。
酝酿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大家都已经心中有数,这件事唯一的意义在于,封元极登位显得更名正言顺而已,至少明面上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几日后,封元极登基称帝。
林子然这一日待在家里,正无所事事的时候,仆从通传说齐宣过来拜访。
自从封元崇死后,齐宣也搬出宫了。
齐宣一身素雅白衣,缓步而来,他远远望着林子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林子然想了想,还是邀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清茶。
齐宣捏着茶杯,不由想起曾经,这茶杯尚不如林子然以前送给他的,这人自己过的清苦,从不在乎身外之物,但却唯恐自己过得不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过去,将他那府里塞的满满当当……
齐宣压了压微微上扬的唇角,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道:“这天,要变了。”
林子然沉默的看着齐宣,说实话,这人他是有些看不透的,不过事到如今,这应该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吧?
林子然淡淡开口:“齐公子如今,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
齐宣微微一顿,唇边浮现一抹涩然之意。
也许吧。
这便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但是有一件事,却终归是无法得偿所愿的。
齐宣微笑颔首:“有句话我想要告诉你。”
林子然抬眸。
齐宣道:“帝王之心,都是一样的。”
任何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都会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封元崇这样,封元极也一样。
你是他这场压上生死的赌注中,唯一想要的战利品,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不想将你送给他,却最终只能拱手相让。
大概这世上,并非事事都能如意。
齐宣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说罢飘然而去。
林子然望着齐宣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