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见他们了解完大部分事情之后, 问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萧竹雨的问题更大一些？”

戒律堂的人觉得这件事，应该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强撑着说：“现在还没找到萧掌门对峙, 还不好说, 毕竟那些村民的口供可说你跟女鬼是一伙的。”

没将人杀死又怎样？还不是纵容鬼物戏弄普通人, 说明那些鬼确实听夏至的话, 所以他们对这件事保留态度。

夏至无所谓, 反正她并没有养鬼。

见夏至坚持自己是正道中人，不承认养鬼的事实, 戒律堂的人便说：“这样吧，你要真的想证明自己，现在我们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只要去把那个村子的鬼都灭了, 我们就信你, 这样也省得那些女鬼将来壮大了, 会为祸一方。”

“这……她们又没跑出来作恶，为什么要把她们灭了？”夏至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何突然要她去杀鬼，这些女鬼又没做错什么事。

戒律堂的人说：“这是你目前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方式。”

培养一堆鬼物可不容易，如果夏至愿意去灭了它们, 他们就信夏至是正道修士。

夏至觉得这个理由很扯淡反驳道：“消灭那些鬼物就能证明女鬼们不是我养的？同时证明我不是邪修？你们的逻辑有些奇怪。”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邪修既然能称之为邪修, 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养的鬼呢？如果我真的是邪修, 杀个把自己养的鬼也没有问题吧？这怎么能证明只要杀了鬼, 我就不是邪修？”

“而且那些女鬼做错了什么必须得被灭掉？你们也太不讲理了。”

戒律堂的人解释道：“只要发现鬼物, 我们都要将它们消灭, 在它们还弱小来不及作恶时动手，总比它们强大后杀了人再去做好，防患于未然，我们也是为了人类大义。”

夏至不赞同这个说法：“人有好人跟坏人之分，鬼自然也分好鬼跟坏鬼，你们杀坏鬼就算了，那些还没有作恶的鬼怪，为什么也要杀？”

他们试图说服夏至说：“毕竟人鬼殊途，就算好鬼又如何？谁能保证它们会一直好下去？阳间的普通手段都无法阻挡鬼物，普通人的眼睛也不能识别鬼怪，而鬼怪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便有了伤人的能力，天师尚且有手段可以自保，但普通人却没有办法。”

夏至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了，她认为这个事完全有别的解决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对鬼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说：“那你们为何不跟鬼怪建立合作呢？你想，现在天师界遭到官方政府排斥，为何你们不另辟蹊径，跟鬼怪合作，你们可以跟世俗界的警察一样，可以成为鬼界警察呀，既然你们是人间唯一抑制鬼怪的执行者，完全可以成立一个监管机构，聘请鬼物来做事，鬼怪们可以隐身，若将这些鬼怪培养去当间谍，到各国去活动，帮国家创造利益，你认为国家还会这么压缩你们的生存空间？”

“就算不去当间谍，也可以用鬼怪来帮忙查案，许多犯罪分子因为隐藏得太好，抓不到证据，若是有一个隐身的鬼怪监督，他们的犯罪证据岂不是手到擒来？”

“还有呀，有些人从事的工作非常危险，这种危险的工种，完全可以让鬼去做啊，反正鬼又不怕再死一次，而且它们有法力，做事会更方便吧。”

“鬼怪的能力这么多，人类完全可以跟鬼怪和谐共处，互惠互利，为什么你们都不去开发这些能力，非得将鬼们赶尽杀绝？”

夏至在跟那些老鬼们了解过一些事情之后，就一直想不明白这事。

因为这个世界有鬼，也有天师修行者，天师界的发展这么多年，为何宁愿被打压，也不跟世俗界合作，难道这些都是修行者所谓的坚持吗？

关于夏至的疑问，她面前的这些天师们也叹了一口气说：“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能完全镇压鬼物，必须得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天师的修行不易，寿命也不会延长，所以成为了天师，这辈子的修为巅峰可以推算出来，但鬼物不同，它们阴寿悠长，活久了之后，修为必定会超过天师界第一人的修为，届时将无人可制约它们，若到时它们想要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夏至奇怪道：“人死后不是会变成鬼吗？你们天师死后也可以变成鬼天师，不是可以继续镇压那些鬼？”

他们这么喜欢讲人间大义，成为鬼之后，应该也会继续自己的信念吧。

她对面的天师摇摇头说：“成为天师之后，虽然修行有了法力，脱离了普通人的身份，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除非是邪修，用了邪术保留自己的神魂转为鬼修，否则普通的修士死后只会化为天地灵气反哺世界，因此没办法成为鬼的。”

“啊？这样吗？”夏至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定。

戒律堂的天师们见夏至对这些常识如此懵懂，差不多开始相信她的话了，她应该并不是邪修。

“是呀。”他们说，“除此之外，我们不往外宣扬世上有鬼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养鬼之地是可以人为制造的，虽然方法有些困难，但只要愿意去做，其实都能成功，全世界那么多人，心思难以捉摸的人也多，若那些天性恶人知道有鬼，同时有野心，你猜猜会不会酿造出许多悲剧？”

这也是他们一直默默在背地里除鬼，却不往外宣扬的原因。

他们也很难的。

所以在平衡鬼跟人类二者之间的关系之时，还是选择站在了人类的一方，尽量将鬼消除。

夏至说：“可是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要将鬼杀死，不是有轮回吗？将它们送去轮回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