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呢?”她赌气般的反驳,抿着唇,倒吸着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自寻死路,在成婚之前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你不认可我的作为,无法接受嫁给我这样的人,现在你还是完璧也没有身孕,你可以有别的选择……”
暮婵咬齿:“别的选择?试问天下,还有其他人敢娶我吗?你会允许吗?”
“只要你愿意。”沈琤蓦然道:“我是真心喜欢你,自然会给你自由。就像你在定北,不希望跟我圆房,我也不会对你用强。我承认我之前想用孩子留住你的想法卑鄙,所以我向你坦白了。既然成婚后要一辈子在一起,我希望你选,而不是被我蒙蔽,毕竟婚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暮婵听罢,气的站起来:“沈琤,你这个混账东西,马上就要成婚了,你告诉你原来是个十恶不赦,谋逆篡位之徒!除了真正圆房,我什么都和你做了,临近婚期,你突然变了一个人,你叫我怎么办?我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不是郡主,是邪门歪教的圣女,你怎么想?”
“我会谢谢你,至少你在婚前良心发现,而不是将我骗去成婚。”沈琤道:“我的确会震惊也会难受,但如果我想好了,娶了你,肯定是一辈子,不再纠结身份。“
“依你的意思。如果我知道一切,还想嫁给你,便要陪着你一路走到黑喽?“
沈琤一咬牙:“没错!你那天的眼泪烫醒我了,我尊重你,圆不圆房,你自己选,成不成婚,你也自己选。”
“如果我不嫁给你呢?我想出家当道姑。”
“……我就为你修道观,再给你千八百道姑,让你做掌门。”
暮婵一听他又胡说八道,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信吗?跟你上面那句允许我嫁给别人,一样是鬼扯。你敢不敢起誓,句句发自真心。“
“敢!”沈琤不信鬼神,没什么好怕的:“我沈琤若是有半句假话,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你不怕死,别拿你自己的命,拿我,如果你上面允许我另嫁他人和允许我出家的话有半点违心,就让我安宜郡主死无葬身之地。”
嗯……鬼神有的时候也是要信的,沈琤不敢了,硬挺着就是不发誓。
暮婵崩溃:“我就知道你是这德行!你这叫以退为进,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但我的确是主动坦白了,就没有一点功劳吗?我的确有过卑鄙的想法,但我悬崖勒马了,因为我不想伤害你,我现在如实告诉你,也是这个原因。”
暮婵瞪了他一眼,有的时候也奇怪,一会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一会又恨的牙痒痒。
沈琤捂着胸口,装出痛苦的样子:“我就知道有这一天,所以之前才叫你说嫌弃我的话,幸好所有准备,否则你瞪着我这一眼,足够我难过死的了。”
“原来你是做这个打算,你早知道有这一天。沈琤你这个混账,你走,我现在不想见你。”暮婵往外推他。
沈琤赖着不动弹,颇为无辜的道:“你刚才还叫我琤郎呢,转眼就变成沈琤你这个混账了。我不就接管了京城么,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的,还不如我这个郡马来呢。再说,你不是觉得皇帝比我还重要吧?他几番出卖你,我几番保护你,你就算不是郡主,也该选我,不选他。”
暮婵不觉得心软了,的确,如果没有沈琤的保护,在柘州的时候,她或许就死了。想到这里,她重新回到桌前,低声道:“我不是向着皇帝,我只是不想让你谋反。”至少不是第一个。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说句难听的话,皇帝落在我手里,是幸运的,若其他节度使有我沈琤的兵马,早就杀了皇帝自立了。皇帝不是愿意打马球吗?从现在开始,他可以无忧无虑的玩了。”
“那你不如用拥立新君,然后辅佐新君,帮新君平天下。”
“为什么,我闲得慌吗?然后呢,等着新皇帝坐稳江山,将我的后代全杀掉?你不是这么幼稚吧。”沈琤见她情绪渐渐平稳,将自己的椅子搬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你记得在定北,老太君信的那个破教吗?教主便是在南方,我只掌握一个藩镇,是无法把这种毒瘤铲除的,唯有纵马天下,扫兴**,我才可以大展宏图,国家统一,于民也是好事。”
暮婵气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有这个苗头,你还记得,你说过我像本朝开国的夏侯皇后吧,别告诉我,你当时真是无心的。”
沈琤马上指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想让我当皇帝,你来当皇后。”
“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的意思。”
“好好好,是我的意思。”沈琤搂着她笑道:“我是乱臣贼子,可谁让你就是喜欢我呢”
“不要脸,谁喜欢你了。”暮婵甩开他的手:“你回去吧,成婚的事,就像你期望的,容我再想想。”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你一日不答应,我就等你一日。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答应。“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万一真一辈子不答应呢?”
“因为你喜欢我。”
“谁说的?”
“你亲口告诉鹦鹉的。我把它带来了,要不然把它叫进来,让它说说。”
暮婵气不过,向门外推他:“你走啊,你快走。”
“我今日跟你坦白,就是不想咱们之间再有任何芥蒂。我想让你上花轿的时候,心里清楚你嫁给的是真正的沈琤。”
“你先出去,现在不想见你。”
沈琤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争辩:“一旦你决定了,那么咱们婚后可真就得夫妻一心了。”
“快走!”
沈琤不情不愿的被推出了门,见世子竟然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处,刚想上去说两句,没想到世子拔腿飞快逃走了,沈琤无奈的叹气,只要一路出了府。
世子见沈琤从妹妹房内出来,又听到暮婵房内传来摔摔打打的声响,赶紧将世子妃叫来,两个人商量着,要不要进去问问。
世子妃在门缝中观察了一会:“……她好像很生气,好像在写信,写几句就揉成团扔了。”直起腰,担心的想,自己娘家还有牵连到赵贤妃遇刺案中的人呢,他们若是不好了,可怎么办啊。
世子道:“我回想了下,沈琤是被赶出来的,所以他还是上赶着求暮婵的。算了,回去吧,你身体要紧。”
世子便扶着有孕在身的妻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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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琤在京城住的宅子,是原肃王的府邸,自打肃王在蜀地搞谋反,失败后被就地□□。他在京中王府就空了出来,而沈琤入京,挑来挑去,最后觉得此处合适,将府邸的匾额一换,就住了进去。
他从嵘王府出来,回到自己的府内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便是非常丧气的往床上一趴。
在他的计划中,暮婵被他的坦诚感动,当场原谅他,重修于好才对。
可是,娘子却将他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