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唐玄宗 赵扬 3086 字 17天前

一道寒光闪动,武延秀的脑袋也掉在地上。武延秀至死也不明白,这帮人为何要杀了自己。

一切都在按着李隆基的谋划进行,他静观其变,心思百转,生怕有一丝纰漏。

“刘兄,那少帝重茂已然安排好了吗?”

“殿下,陈玄礼已带一队人马赶赴东宫,将那里团团围困,不许任何人进去。”

“嗯,一定要确保重茂安全。”

“请殿下放心吧,没有人敢动他的一根毫毛。看来韦太后确实处心积虑,竟然不肯让少帝在太极殿居住。”

“哼,这老虔婆活该不得好死。刘兄,我们干脆到太极殿去吧。估计现在绍京兄应该找到那些玺印了。”

“是呀,应该找到了。”

“不知崔日用和张暐这两路人马现在如何?”

“只要宰了韦温,则万事大吉。现在城外并无动静,崔日用他们应该得手了。”

说话间,就见钟绍京带人迎面走了过来,其手向后一指,那里有两人手捧数只函盒,向李隆基禀道:“殿下,都带过来了。”

李隆基说道:“很好,我们回太极殿吧。绍京兄,待会儿你与禅师一起,全力协助刘兄办些书函之事。此刻离天明没有太长时间了,我们要把诸事办得妥当。”

三人齐声答应。

李隆基所说的书函之事,其实主要是眼前的人事安排。这一夜乱象纷生,必须在天亮之前明确关键人员的职务。

李隆基他们到了太极殿,令人掌起灯来,殿内顿时灯火通明。过了一会儿,葛福顺与李仙凫前来禀报,宫内已清理完毕,如尚宫柴氏、贺娄氏以及女巫第五英儿已被诛,各城门皆替换成万骑将士把守。

李隆基长吁了一口气,他欣然坐下,知道这次举事已然完全成功。

他们说话间,崔日用、麻嗣宗、王崇晔和张暐进入殿内,众人惊奇地发现,在张暐的身后,竟然跟随着王毛仲。

王毛仲趋前禀道:“主人,小人前日饮酒太多,在一处酒馆里昏睡太久。醒来后回府找寻主人,然府中已然无人。也就刚才碰到王大人他们,方才得知了主人的所在。”

李隆基不想细究,说道:“你回来了就好,此后就跟着崇晔他们办事。”

王毛仲答应了一声,然后退至后面。

李隆基向众人说道:“看来大局已定,我们事不宜迟,要速速办好下面的事儿。刘兄,你把笔砚备好,先来拟第一道诏命,崔侍郎代韦温知京城内外兵马事,另兼雍州长史。崔侍郎,你从现在开始,要紧闭城门,将韦氏一族及其党羽搜索干净,不可漏了一个。可让福顺从万骑中拨出五百人,由你节制。”

崔日用躬身答应。

“这第二道诏命,由王崇晔、麻嗣宗典城外左右大营;葛福顺、李仙凫押万骑左右屯营;陈玄礼、张暐典北军左右屯营;钟绍京典南衙军。诸位,你们拿到敕书后速到各营,要设法笼住所属将士各守本位。”

众人齐声答应。

李隆基说道:“你们拿到诏书后就速去吧。暐兄,你先去东宫叫上陈玄礼,然后一同入北军营中。记住,务必要小心谨慎,以求稳为要。”

众人于是围着刘幽求讨要诏书。刘幽求拎着管笔凝神书写,书成后交付普润用玺,他们先后离去。

李隆基在一侧沉默良久,然后说道:“刘兄,这一道诏书却让我犯了难。”

刘幽求急问是什么事儿。

李隆基道:“宗楚客谄事韦太后,这中书令一职他不能再当了。天明之后,朝中百官须有人主持,看来需要韦公出山担当中书令。我一直在想,刘兄须入政事堂。然我们现在来拟诏命,事后定会有人说嘴。此事如何办呢?”

刘幽求道:“殿下所虑甚是,我以为,韦公的诏命可发,我的事儿暂缓吧。殿下,我刚才与禅师商量了一下,现在宫中已定,诸军也由我们掌控,殿下似应去迎候相王了。”

“嗯,我正准备走,剩下的事儿由你和禅师在这里办吧。”

“我以为殿下向相王禀报后,相王应入东宫请出少帝,天明后同登安福门。”

李隆基点头赞同,他明白刘幽求的意思,即是让相王与少帝从此旦夕在一起,接受百姓与百官的朝拜,并抚慰百姓。这样下来,可以挟李重茂号令天下,同时加重相王的分量。宫中问题解决后,如何迎立相王,就成了关键之事。

李隆基带同李宜德离开太极殿,刘幽求与普润在殿中埋头拟章及盖玺,一个多时辰中,竟然发出了一百多道号令和诏敕,累得刘幽求的手都软了。

东方渐渐现出鱼肚白,太阳在地平线上渐渐向上攀升,大地上的光线逐渐增强。刘幽求与普润步出殿外,两人皆伸了一个懒腰,刘幽求笑道:“普润禅师,我们多日的思虑,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

这时由于光线增强,他们彼此可以看清各自脸上的轮廓,普润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终归是佛祖保佑我们。自起事至今,诸事顺利,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看来临淄王毕竟是有福之人啊。”

李隆基此次起事,虽事先筹谋甚细,然没有大人物主持,临时反水而来的崔日用官职便属最高,皆是一帮官职低微的年轻人行险而成,其中应该有许多侥幸的成分。也正是因为他们官微名低,此前未引起韦太后和宗楚客的注意,如此方能一击而中。

这时,从太极殿两侧过来数十名太监和宫女,其中大多数人皆有宫中职衔。他们走到刘幽求面前,忽然全体跪下,弄得刘幽求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你们不好好待在各自殿中,为何来这里聚众?”

一名年长太监向刘幽求叩首道:“刘大人,今晚韦太后被诛,实为大快人心之事。我们看到刘大人在这里拟诏发敕,心里有个要求,特来请命。”

刘幽求观看这名太监的服色,似为内侍局的令史一类的职位,因问道:“你们又有什么命可请?”

年长太监再叩首,说道:“刘大人,韦太后被诛,则太后之位虚悬。小人们以为,圣上之生母刘氏处事端庄,有国母之姿,可立为皇太后。”

刘幽求闻言后,顿时大怒,张口骂道:“你为阉竖之身,怎能妄议此等国家大事?”

那太监再顿首道:“此非小人一人之言,实属大家共请。今晚宫中大乱,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嘛。”其话中其实暗藏机锋,你刘幽求自拟诏敕,自盖玺印,何曾按规矩了?

刘幽求当然听出其话中的刺头,当即大骂道:“你们赶快滚,若再赖在这里,瞧我定派人用大棒子把你们赶走。”

那帮人当然明白刘幽求不是虚言恫吓,当即作鸟兽散。

刘幽求愤愤地对普润说道:“你瞧,这是什么事儿?一帮太监宫女,竟然也想迎立太后了。”

普润笑道:“这很正常。宫中遭逢大变,他们若迎立太后成功,他们就成了新太后的拥立功臣,今后他们在宫中定会风生水起。唉,其实宫内自成一统,其权谋机变一点儿都不比朝中差,由此可见一斑。”

刘幽求点头称是。

普润又说道:“你刚才的态度粗暴了些,别小瞧这帮人,他们今后若搬嘴生事,可以了无痕迹杀人于无形,你要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