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伦听完,愣了一会儿,才恍然道:“果然如此,没想到谢十五娘心思这般灵活,她修建浴室居然是为了让我阿弟不收通房,不纳妾。不行,我得去跟我阿弟说,让他快别让他娘子修那个浴室了。那浴室活生生是要把他给拴在谢十五娘的裙带上嘛!”
阿桃笑着赞成:“谁说不是。”
心里却在想,谢十五娘,这下我可逮着机会“报答”你了。你等着吧,以后还要“报答”你把我从三公子身边赶开,别以为你的如意算盘谁都不知道……
后来,萧伦跟着来传话让他去正房吃饭的奴婢回到正房,跟着曹玉仪吃了饭后,他果真去找萧弘去了。
萧弘那天在外书房,跟祖父和父亲等人正在说起建康朝堂上的事情。
原来,建康前日传出来消息,说是睿王曹焕已经禅代小皇帝曹奇为帝,曹奇依然去做他的桂阳王,遥领桂阳。
曹焕改元为元新,大赏拥戴他为帝的功臣,特别是王家还有卫家,另外还有袁嵘以及阮献得到了重用。袁嵘被封为豫州刺史兼震威将军,阮献则是被封为侍中。
萧弘就感叹:“没想到睿王的动作这样快,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顺利就禅代成功了。”
萧裕说:“没什么奇怪的,谢家远离了朝堂,失去了豫州,鄱阳王废为庶人,原先的后党,还有庾太后所在的庾家的势力都衰微了,睿王独大,他不禅代称帝,皇室曹家真还没有比他更合适做皇帝的了。”
萧弘道:“只是如此一来,他虽然独大了,但是没有强臣强藩屏蔽建康,袁嵘做了豫州刺史,豫州那地方以前可一直是谢家的地盘,豫州的北府军的将领们是不是会听袁嵘的话还难说。我就担心荆州那边的桓家会有异动。不知道桓郎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按照孙儿对那个桓郎的了解,他可是胆大之徒,说不定他会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动手反叛也说不定。”
萧裕点头:“三郎考虑得当,那么咱们也要准备起来才行。”
萧弘问:“不知道阿翁打算怎么做?”
萧裕摸着下颌花白的胡须,慢悠悠说:“你们这两日都给我回去军队里面领军,把咱们的兵马操练起来,咱们静待时机,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得些渔人之利。”
萧咸在一旁问:“阿父不打算帮睿王了么?”
萧裕没答话,萧弘在一边插话:“阿父,难不成你看不出曹家除了睿王已经再没有合适的人称帝了吗?要是睿王都坐不稳帝位,曹家的运道也就到头了……”
萧咸一楞,随即立即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犹然不敢置信地问:“难不成已经到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的时候了?”
“不好说,不过,天予之,不取必遭天谴。”萧弘道。
萧裕抚掌而笑,看向萧弘道:“真是我的好孙儿,好一个,天予之,不取必遭天谴!”
书房里祖孙三代都笑了起来,此时,恰恰萧伦走了进来,听到祖父,还有父亲和弟弟都在笑,就忙问有什么好事,大家笑成这样。
萧裕便让长孙坐下,接着把刚才的话都说给了他听,萧伦听完也是摩拳擦掌,说:“闲了好久了,这下可有事可干了。我就求佛祖保佑,让那桓郎向曹焕发难,哈哈哈哈!”
祖孙四人接下来又说了会儿话,萧裕就定下来明日将萧家所有的成年男子们都叫到一起开个动员大会,让他们都到军中去做事情,准备着大展拳脚。接下来,萧裕留儿孙们吃了晚饭,才放他们回去。
萧伦和萧弘喝了酒,勾肩搭背的回屋去。
“阿弟,我有一言想对你说,不知道你想听不?”萧伦还没忘记来找弟弟萧弘的目的呢。
“是什么,大哥尽管说。”萧弘道。
萧伦:“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须知,这也是我这当大哥的为了你着想,毕竟你是我亲兄弟,我不想你连男人正当的享受都没有。”
“你说啊,到底什么事?”萧弘停下脚步问萧伦。
“那我就说了。你们院子里是不是在修什么浴室?这浴室还是弟妹让修的?”
“对啊,以前在建康不是也修了么,你跟大嫂的屋子里不是也有一个?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屋子里的就没问题,你屋子里的就有问题了。”
“怎么说?”
萧伦于是就把阿桃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告诉了萧弘,然后说:“这我可是为了你好,我劝你回去别让修那个什么浴室了,那东西修起来了,你就别想有通房和妾了。难不成你这辈子打算只睡弟妹一个女人?”
萧弘没有回答萧伦的话,只是说:“大哥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我看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在建康也用了那浴室,挺好使。这一次,是我让修的,在建康用惯了浴室,回来这里没有不习惯。而且啊,徐州的冬天可比建康冷,趁着这夏天赶紧修好,等天凉了就能用了。还有啊,阿婆说她那里也要修呢。大哥,你要不要修,要修提早打招呼啊。你不知道那烧水的锅炉可要拿铁水铸,得费些功夫呢……”
萧伦吃惊地望着弟弟,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才说:“阿弟,你到底有多喜欢谢十五娘,肯为她如此……”
萧弘:“不知道,至少我知道,暂时,最近,我不想除了她以外别的女人。再说了,我都还没有让她给我生出孩子来呢,我还明白一点儿,跟别的女人我不想生孩子。”
看着还呆呆的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的大哥萧伦,萧弘给了他胸口一拳,说:“还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天晚了,我得快点儿回去办正事儿!”
说完,扔下萧伦大踏步走了。
“哎,等等我,阿弟!”萧伦紧跑几步,追上了萧弘,两兄弟说说笑笑并肩回去。
萧弘回到克己堂,径直入屋里,大声嚷嚷,叫奴婢们赶紧准备水,他沐浴了要睡觉。谢妙容吃罢饭,正在内室里穿着寝衣,坐在南窗下的榻上写写算算。见到萧弘这样,就笑话他是不是哪里捡钱了这么高兴。
“也只有你这财迷捡钱才高兴,像我这等男子当然是捡到了天下才会高兴!”萧弘一屁|股坐到谢妙容身边,一伸手把榻上的小几上的茶壶提起来,灌了半壶,然后才擦一擦嘴放下了茶壶。
谢妙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又见他这样喝水,就问他:“晚上喝了不少酒?”
萧弘:“是啊,跟我阿翁,阿父一起喝的。明日开始,我就得忙了,说不定,以后一年半载都得忙。”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建康那边传回来消息……”
萧弘把从祖父那里听到的睿王曹焕禅代为帝,改元为元新,以及封赏功臣的事情都对谢妙容说了。
“袁四郎做了豫州刺史?这……”谢妙容听到袁嵘的事情就格外关心,因为牵涉到她二姐。
萧弘笑:“这真是让人想不到吧,不过,你还别说,现如今睿王手下,就还只是袁四郎是个会带兵打仗的人。至于桓溪,虽然是他带着袁四郎投到睿王那边的,但是因为他姓桓,曹焕不可能重用他。倒是袁四郎,因为出自一流士族袁家,重用他也能让袁家为曹焕所用,所以让袁四郎做豫州刺史对曹焕来说也算是一步好棋。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被他重用的袁四郎竟然是被他打压的谢家的女婿,而且袁四郎做刺史的地方正是谢家盘踞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过,袁四郎做了豫州刺史对我们萧家也是好事。毕竟他跟我算是连襟。”
“连襟?难不成你想拉他联手?”谢妙容问。
萧弘刮下谢妙容的鼻子,道:“真是鬼灵精,我透了这么点儿话出来也能让你猜着。”
谢妙容继续问:“难不成萧家想要逐鹿天下,只等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