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8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漫长的月份,至今还在在瑞士召开,尚未达成最后共识的联合国会议每出现任何一点新的进展,都会迅速登上大小媒体的平台,引起大家一阵热烈的讨论。
虽然许多人还不明白,这次决议的结果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在新闻媒体的各种渲染下,许多人都懵懂的知道,这肯定是一件大事,一件与整个地球政治角逐相关的大事。
赵真雪经常能在办公室里,听原先刑警队的同事就这事还吹胡侃,因为这些年魔法在国内的应用,以及对意识网一知半解的了解,许多人已经开始把卡梅尔想象成一个没有官员贪污,没有生活压力,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天堂之国,许多人甚至私下里说道,要是国内能打到卡梅尔的生活水准,那就是让z国加入意识网联盟,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这话大家也只是说说而已,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楚国家对意识网的态度,那是和毒品一样,绝对禁止,国内的电视台一直强调的是,如果这样,那我国将会取得什么利益,解决多少人口就业,预计增长多少gdp……
从赵真雪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来看,这项提案的通过,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宋强好几次都主动对她透露,最近这几天时间,各国代表的来往频率明显增加了,许多国家的领导人纷纷出行,在其他国家之间进行巡回“友好访问”,对于这个矛盾的解决,大家一进商谈到实质阶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9月初应该就会有结果。
z国在这场全球博弈中的态度是,坚决扮演好“意识网反对者”、“地球传统秩序维护者”这两个角色,面对许多小国提出的“援助要求”,在保证他们站到自己这一方的前提下,在援助问题上适当予以松口。
不仅仅是地球上大国与小国的博弈,另外还有这些移民输出方的国家,和卡梅尔之间的博弈,两天前,李立天就曾经公开发表讲话,像所有现在意识网成员所有国承诺,这些移民离开的时候,当地政府有权对一些高收入人群,征收税率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离境税”,用以补贴他们离开之后,原先祖国的正常秩序,以及那些不愿离开的人的生活质量。
赵真雪就曾经在网上见许多人谈论到这个政策,大家都称这个税为“买路税”。
另外,在卡梅尔与几个反对意识网的大国当中,也有许多非公开达成的交易,卡梅尔已经承诺,在未来的20年内,将会逐步降低卡梅尔各项“魔法企业”的收费标准,比如电厂的电费,空间门的交通费,甚至日后可能的“调水”工程的水费,当然,还有一些地下城市的“施工费用。”
随着卡梅尔第一座地下城市的移民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过去隶属于卡梅尔国家矿业公司的一部分人员,已经被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新的“卡梅尔国家建筑公司”,这个建筑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建造类似于乍得境内的那种,超大规模地下城市。
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公开,八月中旬的时候,赵真雪曾经受邀去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结婚庆典,当她得知这对新婚夫妇刚刚用全家的积蓄贷款买了新房的时候,她的脸色非常的不自然,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未来,世界上所有主要城市的房价,都要呈现自由落体的状态,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之前的决定而悔恨终生。
不过,从国家的一些局部层面来讲,赵真雪承认,国家在这次的博弈中,还是能取得不少的好处的,首先,因为大量移民的进入,卡梅尔在工业上肯定会出现供不应求,尽管官方的正式声明还没有说,但赵真雪已经清楚,大规模的订单都已经下发到具体企业了,一些“消息灵通”的商人甚至已经准备在花大价钱,收购钢铁行业,未来的5年,国家正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将原来大部分依靠房地产增长经济的不健康模式,逐渐回到以钢铁生产为主的重工业路线上来,而卡梅尔将会是z国最大的客户。
几家国内最大的钢铁企业,宝钢、鞍钢、武钢,已经暗中接到了生产线调整的政策,许多地方钢铁企业也都听到了风声,将一部分以建筑业为主的螺纹钢生产,逐渐改造成以船用钢板,合金钢板为主,同时,在不知不觉之间,国家已经暗暗叫停了许多地方的火电厂计划,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应该不难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电力系统已经开始在全国各个城市考察,周边适合建设电厂的位置。
新的铁路建设计划已经被全面叫停,空出来的多余经费,据说是被拿去研究空间站技术,在最新一轮的谈判中,卡梅尔已经提出,如果哪个国家现在肯在空间技术上与卡梅尔形成更深入的合作关系,那未来卡梅尔将保证这些国家在“球外空间”的切实利益。
这些利益包含轨道空间的利用权,球外空间的矿产,以及在地球之外,进行科学研究的便利。
整个国家,甚至整个地球,都已经不知不觉的,或主动,或被动的,渐渐踏入卡梅尔主导的魔法时代大门。
……
按照杜伟在暑假之前做的计划,他是准备带余晓娟去蒙戈玩一两天之后,再到宁州市中心一起找一份暑期工打打,这样明面上既可以对家里说是在“勤工俭学,体验社会”,暗地里又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以过上两个月的“同居生活”,当然,得是在余晓娟同意的前提下。
但当他从卡梅尔回来之后,却已经把自己之前的计划忘了个一干二净,在卡梅尔的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对两个人来说,可真正意味着一次豪华的“蜜月旅行”,如果国内旅行社能提供类似这种服务,杜伟相信,就算是花10万以上,也照样有人抢着上门。
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杜伟认识了许多卡梅尔人,其中甚至还参加过几次卡梅尔的蓝色议会,在里面看一大群人在意识网中,吵的不可开交,在他离开卡梅尔的前几天,伊凡还邀请两人参加了一次“卡梅尔高级官员聚餐”,也就伊凡最早认识的这一批人,包括5个施法者,以及他们的女朋友,或者家属。
在杜伟去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看到电影上那种情形,一个游泳池旁边,一大群西装革履,拿着香槟的人走来走去,穿着燕尾服拖着盘子的侍者穿梭其中,但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就是一个稍大的卡梅尔房间,就在伊凡家里,把客厅稍微腾一下,摆上一个火锅,一群人拿着一大堆东西放锅里涮。
在杜伟看来,这些以前他认为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上等人,在食物面前,表现的并不比他更文雅,除了李立天因为性格原因,稍显的拘谨,其他人性子都比较直,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吃的这方面,就连以前在杜伟看来,简直带有“伟人”光环的伊凡,表现的也不怎么样,因为不擅长吃辣,吃火锅的时候一直在抽冷气,过去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简直连渣都没剩下。
因为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大家在话题上很容易沟通,吃到一半的时候,杜伟已经不自觉融入了这个氛围,甚至还和林泉为了打游戏方面的话题争了个面红耳赤,最让杜伟印象深刻的是,在他委婉提到日后自己能不能进卡梅尔的时候,林泉曾经对他说,在他还在大学的时候,表现的其实比杜伟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时候自己根本就不关心社会上的事情,以及对自己今后的打算,比如找什么工作,有什么理想,那时候的林泉,就是一个玩疯了的大学生,可能一个星期有那么几个小时,会在兴趣的驱使下,去图书馆看一会书。
而现在的杜伟,虽然才大二,已经开始为毕业开始考虑的。
林泉毫不讳言,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9成9靠的是都是运气,假如没有伊凡,那他现在可能还是要迫于现实压力,随便找一个小公司呆着,拿两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勉强度日,在所有的施法者当中,他的能力可以算是最差,没有李立天的办事能力,没有封敬亭的技术眼光,不像安娜那样用于承担,更不用提和汪铭比,人家来卡梅尔之前是中央直属机关……
“我倒不是说大学就应该学习什么的,毕竟刚才我说过,我的大学过的比你还不如,在这一点上,我没有资格说任何人,我只是说一点自己的想法,就是我觉得,你现在这么急着为两三年后的自己做打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再此之前,你应该先想一想,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适合成为什么样的人,卡梅尔未必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对了,赵真雪,你应该认识吧,说句你肯定不相信的话,在这里,5个施法者,甚至包括伊凡,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赵真雪现在站的那个位置,就是最适合她的位置,如果她要来卡梅尔,说真的,我们移民部的工作人员应该不会通过她的批准,虽然从硬件上来看,她条件比谁都强,人格,道德,各方面也没有问题。
还有,有一个小忠告,在卡梅尔里面,做事情最好保持原来的面目,我知道你很迫切加入卡梅尔,这段时间你还因为这个,与许多红卡公民主动交朋友,但在意识网中,是很难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你是不是也很奇怪,那些人和你说不了几句话,就都找借口走了,这很正常,在这里,怀着目的做事是被人反感的,所以一般卡梅尔人说话都比较直接纯粹,你刚来卡梅尔,不熟悉这里,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下。
以后如果你有机会,要申请移民卡梅的时候,特别是面对卡梅尔移民官审查的时候,最好特别注意这一点,这就当我作为学长,给你小小的帮个忙吧。”
回到学校之后,杜伟一直下意识在脑子里想着林泉对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回想着自己在风静停站内,和那些卡梅尔人说过的话,以及说话的时候,从意识网感受到的一些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对方确实表露出了一些反感,而且这种反感当时自己也有察觉,只是当时他还是不太习惯,在意识网中直接感受到这种不快的情绪,以至于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因为自己不是卡梅尔人而看轻自己。
可是,真要做到像林泉所说的,与人交流的过程中不带有目的性,这却是又比较难以做到,如果让他一直生活在卡梅尔倒还好,可以坚持用通讯器训练,可是回到z国,因为没有来自意识网的反馈,这种长期养成的思维习惯总是忍不住占据自己的意识。
刚才他随手和宿舍同学通了一个电话,电话中对方让自己帮忙开一下电脑,把一个游戏存档拷了发给他,自己当时因为怕麻烦,中间随意敷衍了几句,就这么简单的事,事后杜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现在这通电话的过程中,自己下意识的就开始想各种借口推脱麻烦,比如谎称自己不再宿舍之类……虽然最后自己还是帮忙了,但用林泉的话来说,这过程当中的这种思维念头,是很容易引起别人反感的。
林泉说,在卡梅尔当中,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就是直接表示自己的不愿意,而不是找各种善意的借口,意识网当中,对方能够理解这种不情愿,但许多人都无法接受自己被欺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全新的道德模式,传统的z国文化提倡的是“善意的谎言”,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讲究说话方式,委婉表达出来,但卡梅尔的文化,或者说,意识网的文化却是,有问题就直接说,不情愿就是不情愿,林泉说过,在卡梅尔当中,甚至出现过有父母表示自己讨厌孩子,或者孩子厌恶父母的,但双方都从一开始对这种“非道德”情绪异常震惊,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并能互相理解,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类似的情绪会在每个人身上出现,厌恶的时候固然无法遮掩,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互相的尊重表现的更多。
林泉说,正是因为意识网的原因,矛盾一旦出现,就将引起反应,而在这个过程中,矛盾往往都会消解,从而没有酝酿爆发的机会,更不用说严重到引起精神状态异常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卡梅尔在选择移民的时候,自然会倾向于那些在习惯上能够和卡梅尔融为一体的人,一般来说,也就是那些比较纯粹,或者说,直肠子的人,对于杜伟这种“思维习惯”有一定瑕疵的人选,都会作滞后考虑。
这也是为什么卡梅尔移民总是优先那些意识网的长期用户,并不是说他们的硬件条件就更好,而是因为他们有过意识网的使用经历,已经开始习惯意识网的这种思维习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人进入卡梅尔对原住民的冲击会很小。
一种工具能够创造一种文化,这一点其实在意识网之前,因特网上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意识网只不过是这个文化现象的延伸,因为体验感更强,甚至比现实生活还强,所以有压过之前的主流文化,独立出来的趋势。
在回学校后,直到开学的这段时间里,杜伟一直都一个人闷在宿舍里,有意识的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思维习惯,努力让自己习惯自己在意识网中,感受到的那种思维状态。
杜伟自己并不清楚,就在他努力这么尝试的时候,在距离宁州数千公里以外的东京,在筑波大学那占据了三层楼的机柜里,无数正在运行的程序,也正在做着本质上和他一样的尝试,或者说,改变。
有时候,一种工具,能够创造的不仅仅是一种文化,甚至,可能是一种文明。
正如人类始终尝试着去理解大自然这个造物主,作为人类的创造产物,一群在许多人看来,仅仅是处于“虚拟”状态,本质上仅仅是一些电路逻辑组合的一堆程序,也正在用他们原始而拙劣的方式,努力尝试理解着与他们世界截然不想关的一些概念。
只不过,与人类不同的一点是,人类知识大自然一个美丽的巧合,而这群电子程序,却被他们的创造者赋予了确切而又重要的使命,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们务必要表现的比人类更优秀。
☆、319 代表
对于一名ai来说,学习几乎就是一种基因化的本能,不管是在严可守的第几套源程序修改方案中,ai的主程序通过学习,掌握更多有效信息,一直都是整个程序体系的重中只重。1(1)
因为计算机计算速度的效率,而且ai也不需要像人一样,把生命中大把的时间用于睡眠,进食等维持生命的活动上来,所以一直以来,ai学习的效率一直都非常高,不管是从之前专门为图灵测试开发的那一批ai,还是现在经过源程序修改之后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严可守对自己的一手开发的作品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虽然目前项目的进度,距离他最理想化的那种智能还有很大差距,不过他相信,最起码,从目前看来,这些ai还是正在进步的。
如果要让严可守现在自我评价一下,目前他这些ai的智能程度,他觉得,小学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中肯评价。
乖巧,听话,但又显得有些懵懂,这就是这些ai的状态。
相比起一个月之前这些ai的表现,现在这些ai确实显得有些傻气,但这种傻气又和半个月前,那种机器一般的傻不太一样,具体的来说,就是前来参加测试的许多大学生当中,已经有很多人深信,和自己聊天的ai,已经初步具备了许多“像人”,或者说,“智能”的因素,但要他们具体的说,他们也说不上来。
要说表现,现在ai的表现也并不算特别好,措辞笨拙不说,还错误不断,常常会说出一些惹人发笑的话题出来,但智能这个词,原本在也没有严格的科学规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否智能”也只不过是人的主观感觉而已,但即使是主观感觉,只要在总的统计数据上超过一定的量,也可以被视作一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