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外借化蛇作乱的水祸,内借绵娘的病,诱使县令同意这祭河神的办法。明为祭神,实为炼阵!”
“想来怕是那宝珠认主,所以你布下此阵,一是要原主身si,宝珠好重认主人,二是要将这弑神的罪过,嫁祸到县令身上,一箭双雕。”
“四童子镇压四方,激起怨气化作婴鬼,龙在阵眼,身si阵中后,便连魂魄都千年万年无法超脱,也就天上地下都告不了状了。”
“所以你才将宝珠给了绵娘,既是为了哄骗县令上当,也是为了让此事看上去是县令为了nv儿,害si孩童、戮杀河神,到时遭天谴的,就成了他!”
“至于绵娘,她本来就靠着那珠子的力量才好转,昨夜你将宝珠拿走,她困在柴房,又t弱,到今晨便昏了过去,直到刚刚头上碰破出声,才破了你的幻术,如今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听完十六的话,县令抱着奄奄一息的绵娘,仰天发出绝望的吼叫,如同幼崽si去的野兽,苍凉地哀嚎着,巨龙低下了头,h铜se的可怖眸子里,依稀有光亮在闪。
只有那灰袍道人,半点不知道害怕的样子,此刻被扯破真相,反而坦荡起来,叫嚣起来。
“那又如何,别忘了,你妹妹的魂魄还在我手里,若你还想要她投胎,不仅自己不能杀我,也不能让这些人杀我,否则我便是si也要拉你的妹妹做陪葬,你弃了她一回,可还要弃她第二回?”
这话彻底激怒了巨龙,它锋利的青se鳞片怒张,巨大的龙尾愤怒地击打着水面,可却到底不能伤这道士一分。
十六暗暗心急,这巨龙似半仙,本事了得,若是真要救这道士,还真是难办,即便李玄慈能凭天生命格斩杀,也犯了弑神的罪。
要是光他自个儿犯了,也倒不打紧,可自己还和他的命格绑在一块的,这哪成啊!
李玄慈望着跟上了热锅一样的十六,心中暗自嗤笑,刚才还一副洞悉玄机的高人模样,如今就这副猴相,这人近来真是愈发容易露馅了。
他推了把十六,她没防备,差点摔了,不待十六气鼓鼓回头瞪他,李玄慈便先发制人,“去瞧瞧那绵娘。”
十六有些不解,他却含着深意望了她一眼,补了一句,“仔细瞧瞧。”
有什么东西闪过十六的脑海,可逃得太快,她抓不住,只得有些愣地去查看绵娘。
十六听师父和师兄的话成了习惯,如今虽是她看不上的李玄慈吩咐她的,却也老老实实地听了话。
她探得极仔细,在她身上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刚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眼李玄慈,却只见他颇有压迫x的目光,十六咽了口唾沫,只得又回身重查了一遍。
既然不在外身......十六一凝神,用上了道门秘法。
突然,她惊讶地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是一身双魂!”
那道士面se一下古怪起来,县令也不知此言何意,倒是李玄慈听了并不惊讶,微微g了唇角。
“所以,你才甘愿等了六年。”李玄慈望向那道士,漫不经心地揭穿了他最深的秘密。
“这故事倒也不算乏味,只是有几处古怪说不通,若写成话本子,怕是哄不过稍有些脑子的人。”李玄慈将这样残酷的血泪,说得戏谑极了,最后一句时,还不忘瞟了一眼十六。
显而易见,在李玄慈话里,她并不算“稍有脑子”中的一员。
十六抑制住想揍人的冲动,好奇压过了她的好胜心,憋着气追问道:“你那么聪明,你说说看嘛。”
“六年前,你化龙,绵娘生,时间诸多蹊跷,这道士还算有些能耐计谋,为何要等上六年才发作,此其一。”
“千方百计得了宝珠,为何轻易给了她,这样的人,得了便绝难放手,这般算计,必有图谋,此其二。”
“既然宝珠认主,无法为这道人所用,为何却独独对绵娘有效,此其三。”
“方才祭河神前,他又说过要将尸身尽快带回绵娘身边,若真是换命,这是自然,可若换命是假,他为何要冒险将尸身带回,此其四。”
“有这四点,便是傻子,也该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吧。”
说罢,他又瞟了眼不算“稍有脑子”的十六,不过这次十六没空理他,正苦苦思索着,试图重新抓住脑中闪过的线索。
李玄慈看着她那脑袋要冒烟的模样,正打算开口,却被她抢了话头。
“绵娘t中多出的,就是你妹妹的魂魄。”她茅塞顿开。
“这妖道六年前取了你妹妹的魂,趁绵娘母亲难产生si交替之际,将魂封进她t内。”
“一身两魂,无法负载,必定多难多灾。那时你已知道水生化龙,不能轻易屠戮,所以将魂种进绵娘t中,让她渐渐长大,却又随时可能si去,才好利用这ainv之心,诱使原本励jing图治的县令,犯下这些糊涂之事。”
“至于你给了绵娘这宝珠,一是为了说服她父亲,二是因为她t内有水生亲人之魂,所以宝珠能护着绵娘,绵娘也能帮你将养着宝珠。”
“你大概本想着今日以阵杀si水生后,将他尸身抱回绵娘身边,将他的尸身和绵娘t内的魂魄,与宝珠一起炼化,就能真正为你所用了。”
“所以,这里布下的是戮神阵,真正的炼丹阵是要回绵娘那再布的。这样一来,戮神杀婴的是县令,你不过是拿了残尸和凡人亡魂炼珠,天谴就记不到你头上了。”
十六说完,自己也觉得胆寒,这样的算计,这样深的心思,像一条蛇一样蛰伏多年,就是为了觊觎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宝物。
贪婪,有时能变成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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