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骄不躁、什么循序渐进,即便是计划做得再缜密,放到舒湄身上也没有一点作用,哪怕苏世铺垫了一个月,告诉自己要彻底放手,在亲耳听见舒湄如此平淡地讲述她的脱身之计的时候,仍旧是难以接受。
苏世怎么可能不明白舒湄的意思呢?
她那样聪颖的人,显然是察觉出了他的挽留,如今故作轻松地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心罢了。
不得不说,嘉……舒湄还真是挺狠的,对内对外都能毫不留情地扎刀子,苏世得闭上眼睛,用尽了全力调整呼吸才能勉强保持面上的镇定,毕竟这结果再怎么难以接受,却也是意料之中,提前预习过无数次的痛楚在真正到来的时候,多多少少要比猝不及防时要好受很多。
这一次苏世没有心力和舒湄讨论关于她脱身之计的具体细节,也想不出该怎么接下面的话,干脆一直沉默了。
舒湄等了一会儿,见苏世没有开口的打算,便自顾自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你别这样啊,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制药的作坊出了问题,我会负责到底的,毕竟这样的‘神药’,若是稍不小心是会引起大乱子的。到时候我改头换面,又不能再开一家百草堂,那肯定是身无分文的,可得指望着你给我发工钱。”
其实舒湄一身医术,即便做个普通的大夫也能过得很好,哪里会如她所说过得如此落魄?
但苏世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问:“你好不容易逃出去,还回来做什么?”
见苏世开了口,舒湄暗中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这么善良,那自然是要关心百姓的安危的,再说了,佩珩你还在京城呢,我当然要回来看你。”
最后一句纯属舒湄嘴贱,一不小心就带出来了,苏世哪怕是对她的本性了解无比,也忍不住因为这么一句话再没了别的心思,不得不妥协:“你若是当真要离开,最起码把温眠带上。”
若是舒湄能在出事之前离开,不管怎么说,也能保住性命,比陷在这京城里不知好了多少倍,带上温眠,即便是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至于太难过。
说着他像是怕舒湄多心似的,又匆忙补充道:“温眠是我舅舅培养的暗卫,唯一的准则便是服从,他既然已经成了你的下属,就和成王府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是你我站在对立面,他也不会帮我,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给我通风报信什么的,他……总之你带上他,也多一分保障。”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任心中再怎么百感交集啊心绪难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舒湄深吸了一口气,答应道:“温眠又吃不穷我,带着就带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