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舒湄几乎掩饰不住,她蹭地站起来,看着褚子桑沉重的脸色又十分克制地坐下,哑着嗓子问:“你的意思是……锦衣卫知晓依依的行踪?”
“我不知道。”褚子桑握紧了茶杯,说:“锦衣卫的人撤了。”
“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撤的?”
怎么会这样?
虽然并不知道陆番为何会突然盯上自己,但是既然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又怎么会突然撤掉对百草堂的监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未免太过巧合。
舒湄狠狠皱起眉头,褚子桑说:“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看不出他们究竟知不知道依依的消息,北镇抚司的陆番向来软硬不吃,即便是他真的掌握了些什么,恐怕也很难问出来。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还有什么?”
“素心医馆,我原本以为在这一桩案子里,素心医馆的重要性是最靠后的,但是昨日有人告诉我,素心医馆——是锦衣卫的暗桩。”
这个“有人”自然是苏世,他如今忙成一团,自然是无法帮褚子桑去试探岳蒙的口风,但提及素心医馆时却还有些印象,当年江浙一带洪灾后闹了瘟疫,这素心医馆便出了不少力,苏轩跟他说起这些事情时评价说陆番这个人虽然看着清冷高傲,外人又多传他暴戾嗜血,但其根本是毫无是非正邪可言的,他是大炎朝最锋利的利刃,持刀之人想为善,他便救世;持刀之人若是为恶,他便杀人,黑白分明。
所以在听见褚子桑说素心医馆的时候便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到会成为关键线索。
褚子桑是个明白人,舒湄也不笨,联系前后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舒湄如今总算是明白陆番为何会盯上自己了,原来这祸根是从那时候就已经埋下的,难怪那日陆番说话如此奇怪。
而如今,无论是明面上的素心医馆还是暗地里的锦衣卫,几乎将百草堂都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陆番想要的答案,舒依依前脚刚一失踪,锦衣卫后脚就撤了人手,就差在北镇抚司门前写上“请君入瓮”这四个大字,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
“子湛,你不要心急,我再托人去帮你问一问,说不定会有些别的线索。”
“不必了,你刚才不也说了吗?北镇抚司陆大人软硬不吃,他如今既然布下这个局,别人即便是去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自古以来就只有北镇抚司从别人嘴里问话的规矩,想要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地从陆番那里得到消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舒湄并不知道褚子桑在这朝中究竟牵涉了多少事情,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苏世的力量,她还不想以这一重身份和苏世产生如此厚的纠葛,更何况苏世身份特殊,若是她招惹的只是个普通百户千户的倒也罢了,偏偏是最位高权重的陆番,以苏世的御前的处境之尴尬,得罪了陆番,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怎么说苏世也算是帮过她不少忙,她也不愿这样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