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苏连茹心里比谁都清楚,朋友容易决裂,而仇敌难以冰释前嫌。她对凤时锦的厌恶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习惯,即使到了后来,作祟的小人被揪出来了,她们也难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当年对凤时锦和柳云初、简司音做过的事情,相信凤时锦也不会就此放下的。不然凤时昭也不会下场那么凄惨。
但大家又不是当年不成熟的人了,彼此都经历了痛彻心扉的失去,和毫无希望的生活,如今见了面,还更容易冷静一些。
苏连茹也清楚,凤时锦如今是苏徵勤最在乎的人,而她为了要依靠苏徵勤,不能得罪眼前的凤时锦。
因而苏连茹道:“柳茵说你找我有事,约我来此处,到底有什么事?”
凤时锦也不想花过多时间在这里停留,直接开门见山道:“想请你帮忙。”
苏连茹一听,便端地嗤笑,道:“你请我帮忙?大约是我听错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当年要不是托你的福也不至于如今每天都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我能帮你什么忙?况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说着苏连茹就起身,准备走。
凤时锦手扶着额头,极其难受,却还漾开淡淡的笑容,道:“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帮我,但总归是要来试一试,在你心中究竟是苏徵勤重要,还是你即将成为长公主重要,又或者,兰乐重要。”
她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连茹身形猛地一顿,双瞳缓缓瞠大,瞳孔却缩了一缩,面色有些发白,整个人都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她侧头看向凤时锦,哆嗦了唇,然后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一些,笑得比哭还难看,当时就红了眼眶,道:“凤时锦……你莫不是在诓我?我找了他那么多年,到头来岂会被你找到……你一定、一定是在骗我……”
凤时锦勾了勾唇,道:“你如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骗的?好像没有吧。你以一人之力寻找他多年,不如我以军中之力寻找他数日。京城方圆千里,无一遗漏。”
苏连茹怔怔地重新坐了回来。她太突然就有些焦急,扑了过来,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你让我见他,什么我都愿意帮你!”
凤时锦悲悯地看着她的脸,道:“即使让你失去你即将拥有的一切,你也在所不惜?”
苏连茹重重地点头。
“那好。”凤时锦十分平静地从黑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明黄富贵的色泽,卷轴卷合在了一起,她递给苏连茹道,“这是先帝遗旨,只可惜上面少一枚国玺印章。那国玺被我转手赠给了你哥哥苏徵勤,如今你帮我往这遗旨上盖一枚印章便好。”
凤时锦说得云淡风轻,但苏连茹却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面色惨白。
她良久都没有伸手去接石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卷圣旨。但既然是先帝遗旨,缺少印章,则必然是伪造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