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终于还是败了,这次受的伤比前几十次加一起都要重,张永宝在最后一刻,被他逼的几乎不敢留手,结果一掌打在李虎丘的肩背上,重如山岳的掌力将少年贼王打飞数米远。
“今天是第三天了,还要比下去吗?”李虎丘嘴角渗着血,冷冷看着张永宝,嘶哑着说道。后者负手而立,凝重如山,轻轻摇头,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内外交迫,如此重压之下都未能让你突破这人体天赋的极限,由此可见,这人力果然是有穷尽的,什么神功妙法全是瞎扯淡,老子二十年原地踏步不算冤,李虎丘,你走吧,不管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有多恨我,记住了,没有把握的时候别来找我,因为,下次你我再相逢,我不会对你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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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宅,夜,客厅里,李虎丘正在听保姆对他讲述三天前这里发生的那场枪击事件。燕雨前姐妹和妮娜是被阿尔贝尔和手下带走的,张永刚一伙跟他们之间爆发枪战,阿尔贝尔的手下占据了上风,枪战只打了一小会儿,张永刚一伙儿便来了援兵,阿尔贝尔忙带着燕雨前姐妹和妮娜且战且退,逃之夭夭了。当时保姆在家,目睹了全部过程。整件事只有小燕子因为上学不在家躲过了一劫。
据保姆讲,事发当时,小区的保安听到枪声后立即报了警,可是等公安赶到现场时,两方面的人马早已走的干干净净。李虎丘翻看了这两天的报纸,上面没有提及任何线索,只说枪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本城富商燕雨前女士姐妹二人遭到绑架,甬城公安部门正为此展开全市大搜捕。
“虎丘爸爸,燕奶奶她们遇上坏人了吗?”不知何时起,李虎丘这个爸爸的名头前边被小丫头冠了虎丘二字。李虎丘忍住肩背处伤患引发的阵痛,微笑道:“奶奶跟咱们玩捉迷藏呢,她躲到了一个咱们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让爸爸去找她,放心,过两天爸爸就能把奶奶找回来。”
月正中天,李虎丘静坐于院中,石桌上放着一个古雅的小木盒,盒子里正盛着一枚月光映照下折射出华丽光彩的宝珠,正是燕家祖传之宝巴陵珠。母子相认后,燕雨前早把收藏巴陵珠的地点告诉给李虎丘知道。他拿出这枚珠子,自然是打算用它来换燕雨前姐妹和妮娜的。
保姆口中的那个大胡子中年人是谁呢?阿尔贝尔虽然表面上在帮助母亲,但他又为何到现在也没把母亲送回来?这件事当中张永宝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从张永宝身上入手太难,对其他人李虎丘又一无所知,这一刻,他除了等待,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他深知,不管是谁带走燕雨前姐妹,其最终目的还是桌上这枚珠子,只要珠子在手,这些人迟早会主动找到他。
这样的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李虎丘一想到母亲她们此刻有可能遭遇到的悲惨待遇,心下便有克制不住的焦灼。久经大事的李虎丘知道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要保持心态平和头脑冷静。但母子连心关心则乱,他虽然明知道不能焦虑,却终究无法抑制住这种焦灼。为求宁静,李虎丘微闭双目,开始运行起自创的导引术来。只需进入那种天人合一的精神状态,他便能让心情冷静下来。
月光洒在大地上,甬城在这时节的夜晚尚有几分寒意,闭目入定,神游天外的李虎丘此刻却满脸大汗,连日来跟张永刚过招的情景历历在目,对方身体里气血运行时发出的那种如长江大河奔流入海般洪大声音似仍在耳侧。李虎丘一边以精神为主导,引导自身气脉运行,修复前些日子受伤的部位,一边回忆与张永刚交手时的情形。不知不觉中,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模拟起二人战斗的情形来,而随之而动的则是他正运转的气血脉络。一时间他是李虎丘,一时间他又把自己当作了张永刚,直到回忆到二人最后一次交手,两个人都打出了疯魔拳意,二人气血运行,身形步调渐渐一致,最后在李虎丘的脑海中,自己跟张永刚竟然合二为一。随即,李虎丘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他顿时醒转过来。月华西垂的时候,一直微闭双目的李虎丘忽然睁开双眼,有两道冷电自目中喷出,双眸之中光华一闪而过,随即便听李虎丘自语道:“这便是绝顶宗师的力量吗?想不到张永刚苦苦相逼了三天没做到的事情,竟然这般容易就做到了!”
晚风吹来,忽然有异味入鼻,李虎丘垂首一闻,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竟已湿透,那腥臭异味正是他身上发出来的。
第142章 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虽然只感受了三天的家庭温暖,对李虎丘而言这三天所获得的欢乐却比过往三年还多。每日里在燕雨前温暖的目光注视下,起床,洗漱,练功,吃饭,任由母亲打理身上的衣物,然后给她们讲述自己这些年光怪陆离的传奇经历。看着她们或紧张,或悲伤,或赞许,或自责,轻声的安慰她们,这样温馨的场面仿佛就是前一秒钟的事情。沉浸在这样的情感中,李虎丘在武道上突破了自身极限达到绝顶宗师的境界都无法产生一丝兴奋之情。
在院中静坐了一夜,第二天,李虎丘的精气神儿不仅未曾稍减,反而更添几分神采奕奕,自然是因为昨夜领悟连日所得,终于功夫大成的缘故。精神虽饱满,只是眉宇间的忧色愈加的重了。吃过早饭,目送保姆带着小燕子上学,李虎丘正打算去公安部门问问有什么线索,如果公安局不买账,就只好通知李援朝,让他给当地公安部门施压。打定主意,刚穿上外套便听到有人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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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古城中,一家在这座城市不显突出的三星级酒店,阿尔贝尔一行人此刻正在此地落脚,甬城公安满世界寻人不遇,阿尔贝尔等人却早驾车跑到了这座临省小城。套房内,燕雨前姐妹正相对而坐,彼此都是一脸难掩的愁色。
“姐,这个阿尔贝尔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外边有危险,就硬生生限制住了咱们的自由,最过分的是他们还不让我见妮娜,我看他分明跟那个大胡子是一伙儿的。”燕雨前叹口气,道:“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一丘之貉,我现在倒不担心咱们姐妹的安危,一来这个阿尔贝尔还没跟咱们抓破脸,二来他们的目的是巴陵珠,拿不到东西,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现在我最担心的却是小老虎,这些人早有预谋,趁我上山还愿时把他引走,又能安了什么好心?”燕明前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啊,引走虎丘那人长的好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这人就觉得心悸,现在想想,那人可真不一般。”
燕雨前起身走到窗口,晨光里,窗外万家炊烟缭绕,整座城市一派宁静祥和。燕雨前愁绪难解,说道:“真希望这场风波能早点结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那样,阖家团圆,快快乐乐的过着平常的日子。”说罢,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疼痛,却是又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儿子。
燕明前见姐姐伤心,便想安危她几句,话到嘴边却想到眼前这位大姐这辈子所经所历何等丰富,些许安慰的话又起的什么作用,多说不过徒惹她伤心而已,最终想说的话全化作一声长叹。燕雨前听到妹妹叹息,才猛然醒起自己可不止一个儿子,这个妹妹可也是她亲手拉扯大的,还有家中日渐苍老的母亲,想到这些,她脸上的忧色顿减,却多了几分坚毅之意。
燕明前这趟欧洲之旅对她而言意义非凡,最难忘之处莫过于认识了一个令她心仪的男人,而现在,那个男人的亲生女儿正落到居心叵测的阿尔贝尔手中。她深知阿尔贝尔所属的家族跟奥坎苏克他们之间是誓不两立敌对关系,妮娜更是曾经被梅迪奇家族囚禁起来做科学实验用。现在小姑娘在她手中被阿尔贝尔的人带走,如果将来再遇苏克,可真不知如何跟人家交代。自己那番心思只怕更难说出口了。想到这些,她不禁又长叹一声。
“小丫头,你这次从欧洲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燕雨前听到妹妹第二声长叹后,忽然想起这些天来,这丫头种种反常举动,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母子团圆的喜悦中,却忽视了妹妹一反常态的多愁善感和时不时的发呆行为。燕明前听到姐姐的问话,第一反应是一愣,随即面皮微红,嘴唇喏喏了两声,终于什么也没说,却又叹了一口气。这第三声叹息却是想起了那个男人,忽又觉得事已至此,哪里还有机会再见他?抬头看燕雨前正静静地看着她,只得扁扁嘴道:“我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老样子。”
“你那个性子,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发愁,养你二十年叹气次数加一块儿也没有最近这些天多,你有没有心事我会看不出来?”燕雨前走过去,搂过妹妹的肩头,姐妹两个肩并肩头挨头。
“姐,我爱上了一个人。”
“哦?我猜这个人跟妮娜有关,对吗?”
燕明前点点头,说道:“他叫苏克,是妮娜的父亲,我被困在梅迪奇家族博物馆中,是他救了我。”燕雨前听的很认真,她又忍不住叹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他受了伤,遇上了大麻烦,当时正赶上虎丘找到我,出手帮了他,后来我见他为我受了伤,便留下来照顾了他几天,之后就……”燕雨前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肩头,柔声道:“之后你就爱上他了是吗?从小到大,不管咱们家贫穷还是富有,你总是被照顾的对象,现在你也可以照顾人了,这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姐姐总是支持你的,最重要是你自己真的觉得开心幸福。”
“我见到他那么强悍的人受伤后,躺在那里,虚弱的一阵风都能要他的命似的,一想到这伤是因为我受的,我的心就一阵阵疼,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有责任照顾他,直到他恢复健康,后来他身体一点点好起来,我看着他一天天恢复,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再后来,我每天都想着他,盼他早日康复,又盼他平平安安的,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会很开心,看不到他我就会担心他,惦记他,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我很肯定,我从没对别的男人有过这样的感觉。”燕明前将头靠在姐姐怀中,幽幽问道:“姐,我这算爱上他了吗?”
燕雨前发出一声轻叹,道:“姐姐也说不好,人生苦短,机会到来时你选择了,即便日后发生了出乎你预料的不幸,你选择了,幸福过,快乐过,你的选择就不算错的。”说到这,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久违的情景,林海雪原上,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为自己遮风挡雪,给她打气,教她用靰鞡草垫靴子,替她打草,伐木,夜里休息时还不忘为她烧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那时候的幸福,值得她用一生的记忆珍惜。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至少那段日子里,她是幸福的,那娇羞甜蜜又带着几分神秘和恐惧的感觉让人快乐,这种快乐无与伦比。至今想起,仍觉得心悸不已。即便是二十年后,那个男人已经成为忘情负义的混账,对那段时光,她无怨无悔。可以恨一个人,绝不后悔曾爱过这个人。因为只要你爱过,至少当时他是值得你爱的,至少当时你是幸福的,至少你活过,爱过。
“如果上天怜见,咱们姐妹能过了这一关,姐姐支持你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或者有一天你觉得不幸福了,一定要记得,姐姐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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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宅门前,李虎丘静静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孔,周青云。
“没时间多说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巴陵珠,那珠子是不是在你手里?”周青云一见面便迫不及待,开门见山说道。李虎丘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儿,不置可否道:“在我手里如何?不在又如何?”以他绝顶宗师的境界,一眼便看出这周青云的功夫只在化劲层次,如果放在一天前,不明底细情况下,他对这人还有一丝忌惮,现在却完全可以肆无忌惮了。
周青云面露焦急之色,沉声道:“请相信我没有恶意,你外公是我的大恩人,我去嘉信斋打工,来福德堂工作,都是为了报恩,巴陵珠不仅是华夏之宝,还关系着你外公一个毕生心愿,没有这枚宝珠,那件大事永远也别想实现,谋夺巴陵珠的那些人很可能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把巴陵珠交给任何人。”
李虎丘面沉似水,内心里却在琢磨着周青云这番话里的内容。周青云见李虎丘不言语,忙又说道:“我知道自己来的太突然,但我敢发誓自己所说句句事实。”李虎丘一摆手道:“你觉得我是个相信誓言的人吗?”又道:“无论如何,这枚珠子也不会比我母亲的性命更重要,所以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周青云皱眉沉思半晌,终于咬牙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枚珠子关系到数千件被八国联军抢走的国宝的归属,你会不会考虑听从我的建议?”
李虎丘闻听果然动容,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坚定的摇摇头道:“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没见到我母亲之前,我不会把东西交给任何人,可是如果必须用巴陵珠做交换才能换来我母亲她们的平安,我一定不会吝惜它!”
周青云听罢多时,低首不语,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道:“这件事关乎你外公毕生的心愿,为了他老人家,我也只好对你动强了。”
第143章 亦真亦幻,人心若海
世事无常,真作假时假亦真,周青云说的话或许都是真的,又或许他跟那两伙人是一丘之貉,李虎丘没那个耐心猜测他的真假。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周青云眼下所作所为绝非燕复农授意。巴陵珠之所以会在燕雨前手上,便是燕复农亲手交给她的。他又岂会因为一枚珠子罔顾两个女儿的安危,打发周青云来取巴陵珠?周青云的背后会是嘉信斋的王秉建吗?
李虎丘横身往屋里退了一步,这一步退的大有学问,正是周青云运力于双足,剑拔弩张欲动而未动之时。周青云浑身汗毛炸起,运力于足下,正打算发出雷霆一击,却在此时李虎丘变换了位置,周青云收势不及,身子往前一抢,力道全用在了空处,登时憋的脸红脖子粗。李虎丘伸出单手一推他肩头,力道恰到好处,刚好稳住了他的身形。
周青云微微一愣,他也是化劲大师的身份,武术一途也算入了道的人物,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虎丘这一手大出他的意料,同时亦极大的打击了他的自信心。他深知,在自己气机牵引下李虎丘仍能闲庭信步般在最佳时机退了那一步,足以说明一件事,眼前这少年已经练出了绝顶宗师观敌制敌料敌先机的势!也就是说,面前这不满二十的少年已经是武道中绝顶高手!一念及此周青云脸色顿时由红转白。
李虎丘道:“怎么?不打了?既然这样,不如进屋聊几句,跟我讲讲你跟燕复农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先入嘉信斋,再入福德堂?”
周青云脸色变幻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长出一口气,道:“想不到两个月不见,你早已一骑绝尘难忘背项,武道一途,化劲为入道,只算是初窥门径,只有到了绝顶宗师境界才算真个得到了功夫的妙处,曾听我师傅讲,练武之人不蹬绝顶难望巅峰,我潜心钻研了半生至今亦不过初窥化劲门槛,而你却能在这个年纪便臻此境界,真亏我还打算对你用强,哈哈,自取其辱而已。”发过一番感慨,他顿一下接着说道:“但就算是明知不敌,我也不会坐视你将巴陵珠交出去,你可知道嘉信斋的王秉建为了这枚珠子准备了多少年?”
李虎丘将他让进屋给他倒了杯水,道:“我正想知道,你何不喝口水慢慢说给我知?”
周青云道:“你可知燕先生跟嘉信斋的创始人王秉建是师兄弟?”
自己跟李援朝还是亲父子呢,谁都有秘密,李虎丘不感吃惊,摇头道:“今天是头一次听说,你既然这么关注燕家的事情,应该知道我来到这个家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情。”周青云讨好的笑道:“不错,我刚听说这个消息时也着实吃了一惊,记得你第一次进司库组时,我还以为你也是王家派进来的人呢,想不到你跟燕家的渊源比我还要深。”李虎丘知他还有下文,也不插言只默默听着。只听周青云接着说道:“说起我跟燕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却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当时我只有九岁,那一年我要饭到杭城,后来因冻饿昏倒在大街上,是燕先生救了我,并且收留我在福德楼做了小伙计,燕先生当时是福德楼的少掌柜,老掌柜燕平生除了有燕先生这个儿子外还有一个徒弟,就是王秉建……”
周青云讲的很快,解放前夕,一名即将撤离的国军高官来到福德楼,将自家的一件宝贝交予老掌柜燕平生保存。五十年代中期,这位国军高官潜回大陆希望拿回那件宝贝,却被突然闯入的人民公安抓个正着,由于当时国内对台特的惩罚十分严厉,此君对此早有耳闻,自知绝无幸理,竟当场举枪自尽了。随即,燕平生也因为有重大敌特嫌疑而遭到逮捕,当时已是六十多岁的燕平生哪里禁得住无产阶级专政大熔炉的锤炼,没多久便死在了看守所。福德楼财产被罚没,王秉建逃离大陆去了港岛,燕复农却因为有贵人相助进了临安故宫博物馆。多年以后,燕复农与当年负责此案的一名公安干部成为棋友,一次闲聊时,这名公安干部告诉他,当日的举报人正是王秉建。
王秉建与燕平生是师徒关系,燕平生对这个徒弟向来不藏半点私心,将毕生本领倾囊而赠。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前,王秉建一直都表现的尊师重道,对燕平生从未有过半点不敬之处,因此格外得到燕平生的信重,其信任程度犹甚于对自己的亲儿子。之所以王秉建会那么做,正是因为那名国军高官存在福德楼的那件宝贝。